而她鼠目寸光,只会走一步算一步,压根没有想过未来的事。连读懂小哥这个决定,都花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一个母亲允许自己的孩子因为一个外人放弃大好前程。哪怕这个外人是她看着长大的干女儿。在推导出这个真相后,她理解王丽婷,一点都不怨恨她,相反她自惭形秽,悔恨交加。小哥的牺牲无疑是巨大的,像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她只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些,至少不成为小哥的拖累。
以前她是抄抄党一员,如今交流作业成了某种伟光正的东西。学习可以躲避母亲的桎梏,学习可以期许小哥的肯定。学习让人快乐。
高二第二学期期末考试,程乐乐的成绩从班级垫底逐渐升至中等。
这期间,陈安回过几次泰溪。第一次临时回来是周末,陈安住在楼上,踩到了叶晓梅最敏感的神经。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程乐乐,不许两人有任何交流。那时陈安才知干妈的病情比想象中严重得多。他本打算代替妈妈向干妈道歉,当他见到干妈这个反应后,立刻理智地放弃了。
他可以和亲妈进退自如地谈判,但他无法和干妈这么斡旋。客观上,他无法靠近程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主观上,他对干妈充满了愧疚,不想惹干妈生气。
回去后,他挂了省会几个有名的精神科医生的号,向他们描绘了叶晓梅的症状。他们当然还是力劝病人及早就医,同时建议,如果他是让病人焦虑的源泉,那他还是暂时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以免刺激她,加重病情。
在这之后,陈安改至工作日去学校找程乐乐。她不能太晚到家,两人相聚的时间非常短暂,有时在门口的小卖部,有时在学校的人工湖畔。虽然之前说的“偷情”是句玩笑话,不过连陈安自己都有了种张生和崔莺莺幽会的错觉。程乐乐在陈安面前依旧叽叽喳喳的,但不似以前一股脑儿地将所有的欢乐与苦恼倒给他。她挑挑选选地报喜不报忧,摘那些为数不多的值得开心的学校趣事详尽地夸张地说上半天。她从母亲身上看到,一味宣泄负面的东西于事无补,反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她拥有的东西已然不多,她不希望某一天,小哥也离她而去。她竭力维持着两人简单快乐的关系,仿佛强颜欢笑下,就什么都没有变。
可是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变呢?
夏天快要来了,她未曾向陈安展示过短袖掩盖下的纹身。当初她以为雪化无痕,小哥错过了当初的加油呐喊,便怀着热烈的欢喜,用最不易抹去的纹身用作纪念,如今纪念物刻骨铭心,却像是事态开始崩裂的证据,昭然揭示着快乐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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