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心里定不会比你好受到哪里去,而且昭宁说得对,就算答应独孤岁安的条件,她也不会救褚渊的。”
卫静娴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旋即又格外笃定道:“昭宁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随着房门合上,褚渊被谢晗搀扶着上了榻。
“我不答应撤兵,难道你就从未怪过我吗?”谢晗给他倒了杯温水,用勺子一点一点喂给他。
褚渊艰难地冲她笑笑,“昭宁,我知道你心中考量,那独孤岁安是个卑劣的小人,就算你答应她的条件,我也绝不会允许,你心里不必有负担,若我死了,那便是我的命。”
“闭嘴!”谢晗的声音陡然拔高,夹杂着她不曾察觉到的慌乱。
“你别胡思乱想,镇南王已经猜到你是假死脱身了,届时我无法向镇南王交代,而且,本宫也不想欠你一条命,本宫一定会想法子救你的。”
原书中她身死之后,褚渊挣脱剧情,帮她收敛尸骨。
现在,褚渊又因为她,将自己置身险境,甚至很可能……
她逼着自己不再往下想,只握紧了褚渊的手。
褚渊本想回握,却发现自己已经使不上劲了。
他苦笑,自打中了这个蛊以来,他日夜承受着万蚁噬心之痛,尤其到午夜时分,五脏六腑都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内里啃食着他。
可为了谢晗,饶是他被折磨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也咬牙坚持着,这些难以言喻的痛苦,更是半个字都不曾向谢晗吐露。
到了现在,他好像快要撑不下去了。
噬心蛊,果然名不虚传——蚀骨钻心。
“昭宁,你听我说。”褚渊气若游丝的道,“大齐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若我出事,章旭定能顺利即位,届时你想要的,他都会交到你的手里。”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覆在谢晗的手上,“别伤心,你此番回去,定会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女,至于父王,我想他会理解我的。”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那双明亮而又澄澈的眼神逐渐变得浑浊。
本来还想抚摸一下谢晗的脸颊,可他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手了。
意识越发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
“阿渊!”谢晗紧紧握住他的手,一滴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好似缺了一块般。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占尽先机,可到了最后,她却连褚渊都护不住。
“公主/陛下!”
一直守在门外的章旭和卫静娴听到动静,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看到榻上躺着一脸安详的褚渊和坐在一旁落泪的谢晗,他们心里顿时漏了一拍。
卫静娴深吸几口气之后才缓步走上前去,任她再怎么没心没肺,此刻安慰的话都堵在了喉间,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她伸手去探了一下褚渊的鼻息。
当感受到褚渊还有微弱呼吸的瞬间,她喜出望外,一把抓住谢晗的手臂:“昭宁,他还有救,他还有救!”
“公主,饶州来了一个娘子,在外面闹着要见您。”一士兵在外禀告道。
谢晗还没从卫静娴说褚渊尚有气息一事中反应过来,她方才心绪太乱,也太害怕,压根就不敢伸手去试探褚渊是否还有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