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陛下是行赏吗?是包庇!先帝要她死,陛下却赏赐一道古今未有的免死金牌!陛下无论如何狡辩,都是忤逆先帝!”太尉通红着一张脸,眼球暴突,颇是狰狞。
太师紧随其上,“陛下确实是在包庇、忤逆先帝!”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应和声越来越多,又有要将人淹没的威势。
曲线救国走不通,那只能直说了。
“朕不会收回成命。”
“你们觉得朕在忤逆先帝,那朕就是忤逆吧。”
“诸位既觉得先帝遗诏重过朕的诏令,那你们去找先帝吧。新帝葬在何处,你们都知道,去吧。”
“……”闻言,宁芳篱慢慢睁大了眼,露出惊愕的神情。
她都这般,更别说其他人了。
夏瑾时却不觉得自己在耍赖,他甚至开始自己动手除下旒冕。卸下之后,他抬手一扔。
“哐——”
十二珠旒冕正砸在太尉、太师的面前。
“去吧,”夏瑾时露出一张平静的脸,“把旒冕也带去给先帝,朕要它也无用。所言不如轻尘,鸡肋。”
他坐在了龙椅上,甚至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若是先帝功德圆满,说不定已成了仙,现出元神为你们主持公道也说不好。”
“去啊!”
他看着底下惊成一片呆鹅的群臣,面露不解。
“怎么不去?”
随即“哦”了一声,唤莫离,“莫离,殿门推开,去!再去备百辆车撵,送诸位大人,免得他们劳累。”
莫离愣了下,而后果真去了。
这样的反应,让人无法捉摸,远比震怒更惊悚。
殿中登时一片死寂。
太师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开始发慌,虽然他们是有弹劾皇帝的权力,可也从来没想过真就这么草率让这位新帝下台啊!
“微臣惶恐!”太尉慌慌跪下请罪。
“臣等惶恐!”
渐渐的,又有从众顺势跪了下去,以头抢地。
“臣等惶恐!”
夏瑾时见此,不怒反笑,“哦!诸位大人惶恐什么,该惶恐的是朕呐!朕如此荒谬,真是愧对先帝愧对祖宗愧对社稷!简直该以死谢罪!”
明明没什么,但众臣莫名开始心头发凉。
“陛下慎言!臣等不敢!”
“呵——”夏瑾时只是冷笑一声。
高子寒看着这一反转,下巴都惊掉了。他目瞪口呆,唯有心中对夏瑾时大呼:高人哪!真是高人!
宁芳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意识到为什么皇家那么重视继承人的教养和培育了。正统帝王之策培养下,怎么会有这种皇帝?
不过倒是意外地拿得住这些自视甚高的朝臣……
夏瑾时冷眼睥睨阶下群臣,一步一步走下御阶。
到那旒冕之前,横眉踢了一脚。
群臣一颤。
一直不表态的胡明成,眉毛抖了又抖,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走到夏瑾时身侧,捡起地上从未经受如此羞辱的旒冕,忍着怒气递到夏瑾时眼前,一板一眼道:“请陛下正冠。”
“群臣所言不错,陛下不满意自是可以与群臣商讨,却不能如此妄为。”
夏瑾时扭过脸,盯着他瞧了会。
胡明成以为这位又要撒疯,下意识绷紧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