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音落下,魏如风已经朝夏瑞景走了过去。
高子寒心中一凛。
但此时,有些话若是不说,过了明日便没用了。今日一过,夏瑞景便是新帝了。所以不管夏瑾时去了哪里、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回来,既然他有意想要这帝位,高子寒便不得不帮他拼一拼。
魏如风向高子寒走来,高子寒却缓缓露出一抹笑。
这笑容不合时宜又诡异,叫夏瑞景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高子寒说:“禀告太子殿下并诸位,高某深夜入宫,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见一见齐王。高某与其浅交,去时不曾多想,只是向见他一面罢了。却不想——”
他陡然将声音拔高,以至于他的话同暗色一起,缓缓包围了整个太极殿。
“让高某得知了先帝立储的一件大事!”
魏如风闻言便知不妙,伸手擒住了高子寒的胳膊,厉声呵斥:“闭嘴!”
高子寒吃痛,闷哼一声,嘴里却不停。
“太子殿下虽是太子殿下,可是先帝临终前却有废其而另立的口谕!旁人不知,殿下您自己、不知道吗?”
这话引得少许几个人张了张眼,却反而叫夏瑞景松了一口气。
夏瑞景嗤笑一声,“这话想必是夏瑾时教与你的?他也真是痴心疯了,你竟也信他的话?”
昂起头,他扫视一圈,傲然朗声大问:“众臣可有人信这一番凭空捏造的空口白话?”
私下寂静片刻,众臣以谢尚书为首,纷纷折腰。
“臣等不信!”
“臣等不信!”
“唯太子殿下是命!”
浩浩荡荡的群声,惊起一片飞鸟。
唯几个不作声的,皆被此情此景所撼。
夏瑞景站在最高处,一切尽收于眼底。脸上泛起自得的笑,他望着神色泄露出几分恍然的高子寒,“你还有何要说?”
高子寒心神微颤。
看了眼身旁面露不安的孙玉雪,眼中流泻点点歉意。
孙玉雪对上了他的眼神,尽力收敛自己的情绪,小声道:“我信你。你在正事上,从不胡来。事关大统,无论最后什么结果,我都陪着你。”
有了这番话,高子寒眼神坚定起来。
破釜沉舟一把又如何?
于是抬起头,“高某自然有话的。”
“高某所言,并非齐王或自己的凭空捏造。先帝或许早知会有今日,便留下了一封遗诏。遗诏之中,齐王才是继位人选。而关于殿下,只字不提!”
夏瑞景乍听并不信这话,甚至想笑,“你果真是疯了!”
“先帝临终之前,本宫日日侍奉左右,怎对遗诏全然不知?”
高子寒反问,“这样的遗诏,先帝会让殿下知道吗?”
“你既然如此说,那便拿出遗诏!”夏瑞景以为这是他的狡辩,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那须请殿下,将李总管放出来。”
这话落下,夏瑞景脸上显出三分狐疑。他打量高子寒的神情,对方信誓旦旦,全没有半分扯谎的心绪。
心中莫名一沉,他开始回想宣帝驾崩之后的种种。
而这遗诏,悄然入了许多人的心。
先帝若真是有此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