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宁芳笙已经转向了他。
“我是不是疯了,是否是胡言乱语,萧鄂作为当事人不知道吗?”
这话说出来,殿中沉寂了片刻。
但宣帝随即打破了这份安静,“把这两个人……拉下去!”
宁芳笙看着他笑,“陛下若不是心虚,为什么不能让我把这件事说清楚?”
“已经做了的事,说一说又何妨?”
这咄咄逼人的强势态度,夏瑞景很容易便能联想到自己身上。倘若坐在龙椅上的是自己,宁芳笙也会这样大逆不道地逼着他吗?
会的,她有这样的权力、魄力和胆子。
这认知让夏瑞景眉心一跳。
这是不能出现的!
身为天子,安能有错?
就算是宣帝设计杀害了先宁王又如何?这不过是君臣之间的机锋罢了。再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从古以来,就没有臣子质问、逼迫君主的,甚至要君主认错的!
简直荒唐!
这种事只要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今天是宣帝,明天她就会让他这样难堪!
于是在二人的争执中,夏瑞景站了起来。
“太傅,你这是在做什么?”
“若是无罪,你向陛下辩解就是。而你现在,在众臣面前,在这金銮殿上,你想做什么?”
冷酷、控诉的言语,无情的眸子。
宁芳笙望着他的脸,终于发现了一件事——从头到尾,她和夏瑞景都不是一路人。
“我想要做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她与他对视着。
得了回答,夏瑞景的脸色更严酷三分。
“你放肆!”
“从古至今,何见过臣子挑衅陛下君主?你乃臣子,陛下为君,你真是大逆不道!”
这话引起了一片共鸣。
在这些人眼里,君为臣纲,无论皇帝如何,皇帝永远都是对的。这是皇帝的威严,不容挑衅。
宁芳笙的话即便是真的,她这样的行径就像夏瑞景说的那样荒唐。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只是拿谴责、怪异的目光觑宁芳笙。
连胡明成一时也说不清宁芳笙这么做究竟错不错。
孤立无援最让人无力。
局面调转,宁芳笙似乎是没想到怎么说,沉默了。
萧鄂便又来调侃她,“啧啧,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却也不过如此。不过你也是愚蠢,这种事如何能放到台面上来?可惜了。”
宣帝终于是满意地看了一眼夏瑞景。而后者,才抬起手来,“宁太傅,本殿念你一时糊涂,便饶过你这次,你——”
话没说完,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她要一个真相,要一句话,错了吗?”
夏瑾时从胡明成身边走出来,脸上挂着讥诮,“这就是挑衅了?”
李武侯出言:“若这都不错,这都不是挑衅天威,那天下就再也没有大逆不道之人了!”
夏瑾时扯唇一笑,“李武侯若是有一日被陛下赐死,希望你死的时候也如此忠心。”
说话时,他目光扫过方才附和的人。这也是送给他们的话。
“你——”
“齐王,你这是为宁太傅求情吗?”夏瑞景冷眼问,后头的宣帝同他一起瞪着眼。
“求情?什么叫求情,本来就是无罪的事。何况这事不过起了个头,还没说完。”说到此,夏瑾时朝着宁芳笙的方向微微一拜,“太傅请。”
这一举,引起四方哗然。
而宁芳笙,瞧着夏瑾时温柔的眼,便觉得足够了。
对着所有人,放话:“今日,我必要一句话、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