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殿下暂代陛下执掌朝政。”
“请殿下暂代陛下执掌朝政!”
一声接一声,差不多的说辞差不多的呼吁。
太尉的算盘还没理清楚,一抬头自己的同僚们大半都弯下了腰。
下一刻,站在他旁边的李武侯也弯下了腰。
孤立无援……莫不如此。
太尉特别想直着腰,叹一声气,道一句:世人皆浊我独请!
可惜,事实与理想大多相悖。他只能做到,在弯腰之前向夏瑾时投去一个暧昧不清的示忠眼神。
胡明成是最后一个弯下腰的,他没说那些话,只是希望尽快有一个人能主持大局而已,并且他相信宣帝不久会醒。
看着一个个束着发冠的头顶,永王一一掠过,视线最后落定在夏瑞景手中的盒子上。一股苦涩从心肺蔓延,直到喉头。
他与荣王,争了那么久,结果玉玺轻而易举就被夏瑞景拿到了。现在荣王还在外领兵对阵萧鄂,若是叫他看见这一幕,又是什么酸涩心情?
几乎是默认的,夏瑞景会顺着众人的话受了玉玺。
夏瑾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夏瑞景只是看着沉默不语的时候,他讥诮地扯了扯唇角:“怎么,长孙殿下在等什么?”
等诸臣将你拱上太子之位吗?
夏瑞景没有理会他的话,慢慢垂下眼,然后弯腰——
将玉玺放下了地上。
“瑞景不过是个晚辈,受不起诸位所言,玉玺便留在此,诸位且另寻一位合适之人吧。”
“瑞景还要查皇爷中毒一事,这就先告辞了。”
言罢,当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尊贵的玉玺就这么孤零零被放在地上。
不说夏瑞景,便是宁芳笙也是十分诧异。
“殿下!”宁芳笙唤了一声。
夏瑞景并没有驻足,背影也很快消失不见。
诸臣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只是咂摸着夏瑞景话里那句“晚辈”,若有所思。
这谦逊得……不是时候啊。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推拒总是比坦然接受下来让人高看一眼。
宁芳笙领会了夏瑞景的意图,便将目光投向在场的唯二两位“长辈”。
永王冷笑:“便是我愿意,你们愿意吗?”
宁芳笙没答,反而是夏瑾时笑着插了一句:“未尝不可!”
闻言,永王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宫去。
剩下夏瑾时同宁芳笙两人对看。
夏瑾时似笑非笑,“怎么,宁太傅这是对本王寄予厚望的意思?”
宁芳笙怔了一下。
他又继续道:“若是如此,本王倒是可以努力争一争。”
似是而非的话,舌头一动便把责任甩脱给宁芳笙。
“呵,殿下言重了,与本官有何干?”
“好了,”胡明成揉了揉额角,出声劝阻。
李武侯见他开口,瞥了一眼地上的玉玺,问:“丞相,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胡明成:“自然是将玉玺交还长孙殿下,陛下都已将玉玺交给他,还不是将朝政交付于他的意思?”
“可是殿下他……”
“怎么,难不成武侯觉得还有人比陛下选定的长孙殿下更合适?”
胡明成一个眼神扔给李武侯。
“自然、自然不是。”
众臣便议着,由谁、什么时候去找夏瑞景将玉玺归还于他。
于是,夏瑾时再待着便显得不知趣了。
进走之前,夏瑾时抛给宁芳笙一个冷眼,刺道:“宁太傅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