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茗一进门,先把王自忠的脸看了个全,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而后道:“我家大人正在院中练剑,一时不能过来,又听说大人着急,便让我来请大人过去。”
练剑?
王自忠第一反应皱眉,不懂这个时候练什么剑。
他抬头看,那长随站着一动不动,分明是一定要自己过去。
心头升起淡淡的惶惑,王自忠不着痕迹深吸一口气,“好,劳烦你了。”
青茗一笑,“不敢不敢,请大人随我来。”
院子里下人不多不少,却很安静。
王自忠很多年之前来过宁王府,只是那时候,宁王还在的。
暑风穿院而过,被青葱蓊郁的林木消去了不少闷热。
但王自忠内心的沉重半分不减。
先宁王文武皆擅,但多年用武更多,王府在中院更是建有一处校场。当年,宁王和许多亲信都曾在校场对练过,其间情谊自是无须多言。但如今,不过只剩一座空台,人也好、兵器也罢,都不在了。木台发乌,接地的缝隙中生了许多暗色青苔。
台上,有一青衣人,青丝随动作而翩翩舞动,舞剑的动作行云流水,矫若游龙。
台下可闻剑刺破空气的“铮铮”之声。
王自忠定睛看去,骤然身子一僵,脚下忘了前进。
青茗向前走出去两步,突然发觉身后的人没跟上,回头却见一张似惊似控的面容。不由问道:“大人,怎么了?”
王自忠说不出话,嘴张着,瞳孔里青锋剑的影子越来越大。
是、是青锋,竟然是在她手里!
愣神时,台上人突然一个跃起,那剑陡然转向,直直朝王自忠面门而来!
势如破竹!
王自忠和长随都吓了一跳。
“老爷!太傅大人!”
“铮——”
王自忠呼吸一停,瞪着剑尖眼珠子转不过来。
那剑就在他面前一寸停下了!
宁芳笙举着剑,狭长的眼尾眯起,含着几分冰冷的促狭。
“王大人受惊了。”
“呼呼——呼——”
猛地呼吸过来,王自忠狼狈地喘着气,心有余悸。
宁芳笙将剑收在眼前,然后目光懒散地落在剑身上,另一只指骨匀称的纤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剑身。漫不经心地问,“王大人特意到府,不知为了什么事?”
看着那剑,王自忠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刚才宁芳笙那一瞬阴冷无人气的眼在他脑中闪现不止,骤然捏紧了他的心脏。
宁芳笙,她想要他死!
嗓子干涩,王自忠张了张嘴,犹存几分奢望,“太傅使得一把好剑,不知这剑是……”
听见他的话,宁芳笙把脸抬起来,寒眸衬着面前的冷剑,让人毛骨悚然。
她眼中分明都是杀意,却扯唇笑了一声,“我以为大人知道的。”
“难道大人不知道?”
“毕竟——”
“这青锋剑,是从大人的府里拿出来的呀!”
“扑通”一声,王自忠直接摔在了地上。
“原来、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