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不再说这个话题,目光沉沉地望着胡明成,“爱卿,今日朕同你这些谈话,不必告诉旁人了,免得为此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臣明白,必然不会多嘴。”
“嗯,那你下去吧。”
胡明成退出御书房后,宣帝想着方才的谈话。
瑞景是很好,可……
揉了揉额角,突然问李渝,“定国公家不是有个嫡次子?”
李渝想了片刻,想起此人,“是,名萧旭,且听说与世子关系不太好。”
宣帝转过头看他,李渝便犹犹豫豫道:“好像是为了世子之位,兄弟俩嫌隙不小。”
脸上划过一抹冷色,宣帝问,“那世子待那萧旭又如何?”
“亦不大好。”
哦?这样的话,萧旭说不定能利用一二。
“李渝,你好好把这事查查,然后尽快告诉朕。”
“是。”
这事查起来倒也不难,同胞亲兄弟俩不和实在少,于是萧瑾时与萧旭的相处十分惹眼。下人们看得多,私底下说的也不少。
第二天一早,李渝就把兄弟俩关系如何恶劣说了个清楚。
而后早朝,宣帝突然提起萧旭,夸了一遍,让其入朝为官。
萧鄂惊讶之下,推脱不得,心情复杂地让萧旭做了个从六品文职。虽是文职,因在大理寺,还颇有些权力。
另,宣帝让六王爷安王、七王爷齐王均领了职。安王性直、身材魁梧而好武,做了个五品武官;齐王性温而颇擅文,领了个五品文职,在礼部。
不偏不倚,恰如其分。
但这封官之举,却如巨石落水,引起浪花滔滔。
三王平王,人如其封号,资质平庸,平日里也并不多受宣帝喜爱,故而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四皇子早逝不谈;剩下的二王荣王、五王永王都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老六老七这么多年没动静,这一下子直接都任实职了?
荣王、永王走在一起,两人都很忿忿不平,但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野心在躁动。
四子皆封王拜官,这是不是意味着权利的争夺开始了?那么登基之战……还远吗?
两人想到一处去了,永王眯着他的细长狐狸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二哥,有些事不能太着急。更何况,现在的局势算不得清晰。”
你可别急着对我动手。
荣王剜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这种不着调的事情,哪是你哥哥会做的。”
“哈哈哈哈,”永王笑得万分愉悦,很轻很轻地接着说了一句,“希望如此吧。”
狐狸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他这个二哥最是虚伪,嘴上一套冠冕堂皇,手上一套又不知什么样子。
就在这个杭州一事快被淹没、朝堂躁动不已的时候——
宁芳笙回来了!
连同夏瑞景、萧瑾时,带着两辆简易囚车,经过两天三夜的匆忙赶路,风尘仆仆,在一日清晨,踏进了燕京城门。
曙光大盛,落在午门。朱门高墙,都被鎏上一层金光。
而踩着金光的宁芳笙,依旧是一身紫色的官袍,虽有疲态,但意气昂扬、落拓自如的风流难掩。
“臣,宁芳笙,幸不辱命,自杭州归来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