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立志农村去教书(2 / 2)

三月桐子花 蔡垣 3160 字 2020-06-11

学校的房子比院坝高一点,是用方方正正的条石砌的台阶,一圈走廊,走廊的柱子下是圆形的石墩,红砖青瓦;课桌、凳子和木床都已做好,安放整齐,花靖芳看了,她十分满意,只是这荒山野岭…,她心里想着也不好说,江抗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说:‘这里是荒凉一些,周围只有个观音阁,老师住这里,养两条大狗,没事儿!’。

花靖芳问:‘怎么没有看到那个农场呀?’。江抗妈说:‘在那头’。她用手、指了指方向,她说:‘本来想和小学修在一块的,这边没有多少荒地,就修到山坳那边儿去了,也就两、三里地’。花靖芳听说过,山上有个农场。

何青山从地里回来,心情沉重,见家里来了客人,赶忙整理衣服和头上的帕子,自从农场的人搬到新房后,这里很少有人来,他看是个女宾,从没有见过;到了屋里,江抗就给爸介绍花靖芳,花靖芳倒是机灵,马上笑着叫叔叔,一见面就给了何青山一个好印象。

做饭前,何青山把江抗和花靖芳支走,叫江抗领着花靖芳到围墙那边去看看,他们俩走后,永秋就把花靖芳的情况说了,青山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老的就不出面了,不了解具体情况,叫江抗去跑’。

永秋说:‘这小学算什么小学?,才四个年级,二十多个学生,没有老师愿来的,人家高中毕业,还怕教不下来?’。青山说:‘不是这个问题!,看乡里如何安排吧!’。

永秋说:‘一家五口,还有病人,没有收入,也够惨的了,估计工资还有,肯定少一些,不知卡在哪里了,她爸历史有污点,家里的人都站不出来,去问一问,怕什么嘛!’。

老何说:‘不了解情况,还是要注意点,他们的生活费应该是有的,她父亲历史上有污点,姑娘胆儿小,怕什么?,叫江抗和她一起去问问学校,如果单位说没有,再叫玉琳到县里去问问,断了财源,到专区去考试,路费都没有,是挺可怜的!’。

云书和胜利,一人骑了一匹马回来,胜利爸就问他们:‘看到江抗他们没有?’。胜利说:‘在后边,一会儿就来’。午饭是闷的大米饭,菜是煎豆腐,蒸的腊肉,和水盐菜,云书说:‘伯伯,你这个腊肉切得好,不像我妈,切得像纸一样薄,都能看得透呢!’。

江抗爸说:‘你们的腊肉快吃完了,今天背点回去’。江抗妈给花靖芳夹了一片腊肉,催她快吃,花靖芳谢了大婶。

江抗妈生了三个儿子,想要个姑娘而没有,这花靖芳又招人喜欢,因此,倍加疼爱;吃完饭,江抗妈就问施主任的病情,她问花靖芳,‘妳爸得的是什么病呀?’。花靖芳说:‘早前只是咳嗽,也没当回事,后来不见好,还加重了,说是哮喘,去年就感到,走几步都喘得利害,从家里到学校中间都要休息好多次,一动就心慌气短,今年就没有去过学校了’。

江抗爸说:‘那可能就是哮喘了’。花靖芳说:‘哮喘我曉得,就是咳嗽咳痰,气喘,那是一阵一阵的,前年就是那样,可惜当时没有好好治治,现在严重了,动弹不得,一动就心慌,喘气,而且心脏乱跳,呼吸困难,医生说,哮喘还可能引起心肺其他病,最好进一步检查一下,查查看到底是什么病,才能对症下药’。

江抗爸说:‘我们这里马上就有电了,等医院有了x光透视,那就好了,五腑六脏看得清清楚楚,弄清楚了病,吃对了药,病就好治了’。江抗妈说:‘有了电,还要买机器,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哟!只能到大地方去’。

这又触动了花靖芳的神经,她沉默不语,那大滴的眼泪又滾落下来;出去看病,谈何容易,总要上百块钱,现在都揭不开锅了,她没朝这方面想,没有那种奢望

江抗妈看了,很是心疼,她说:‘不急,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是有的’。江抗说:‘我们下午就到学校去问问,看工资到底还有没有,现在是过去那个教育局长在那里负责,是不是他在那里捣鬼?,这也难说’。

江抗爸说:‘这是有政策的,有病,丧失了劳动能力,不能工作了,不能还占着那个位子,退下来休息也好,工资应该还是有的,你就问工资的事,看学校是个什么说法’。

江抗妈叫他们先走,不要管云书和胜利了,晚了、他们就不走了;花靖芳说:‘不下梯子岩了,走拗口吧!’。江抗知道她想看看农场的房舍,就说:‘可以看看,山上就那房子大一些,人多一点,还是早点走,去问生活费的事儿’。

两人进了城,也快吃晚饭了,江抗说:‘先到学校去看看,可能总务处还有人呢!,没有人就到家里去找’。

到了学校总务处,见门虚掩着,江抗就去敲门,等里头有了答复,他才推门进去;屋里的人是原来的教导处吳主任,江抗原来是学生会主席,彼此都是认得的,江抗也不寒喧,就直截了当地问吴主任:‘吴主任,施主任病退了,几个月不发工资,家里总要吃饭的,不能饿死人,领导有没有安排呀?’。

吳主任说:‘发工资是财务室的事,原来是按单位去领,领回来再发给个人,你看财务室有人没有’。

江抗问:‘吴主任现在不在教导处了?’。吴主任说:‘现在到总务处了’。江抗问:‘顶替施主任了?’。吴主任说:‘你就会说笑话,哪会呢!’。

江抗和花靖芳又找到财务室,老远就听到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还有人在,江抗就去敲门,听到了答复,两人才进去,会计阿姨不熟,江抗就介绍说:‘这是施主任的女儿花靖芳,施主任病退了,怎么工资也沒了,现在揭不开锅了,看学校有什么安排没有’。

会计阿姨说:‘工资还有,你们没有来领,原来是小单位领了发给个人,施主任病退了,离开了总务处,不是他们的人了,他们不领,以后你们就自己来领吧!’。

江抗听了很生气,他说:‘阿姨,学校也太缺德了,教职员工有了病,应该首先想到怎么医嘛!,怎么就病退了呢,如果病治好了咋办,还能恢复工作吗!他还沒有病入膏肓嘛!…’。江抗显然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大了。

会计看门没关实,外边有人晃动,就过去把门关上;她说:‘关于病退,那是有规定的,得了什么病,拖了多长时间才能退休,江副校长说,长期站着这个位子也不行,所以就报退休了’。

她说着、就去开柜子拿工资;江抗说:‘哦!其他单位也有长期病的,人家没有退,我看施主任是第一名呢!’。

会计把工资袋交给何江抗,江抗又把它交给花靖芳,会计说:‘数数!,在工资袋上签个名’;江抗伸着脖子、看着花靖芳清点钞票,只有八张十元的大钞,和几张小票子,不觉怒从心起,他就问会计:‘这太少了吧!’。会计说:‘这个,是有规定的,他教龄还不够十年,只能按百分之五十算’。

花靖芳拽了一下何江抗的袖子,要他少说点,就去把名签了;江抗还有气,他大声说:‘一家五口人,平均才五块多,只够吃饭,不穿衣了?’。

花靖芳拽了江抗的袖子,还是阻止不了他,他说:‘哦!不买筷子和碗,用手抓了吃,家里总要买手纸吧!,没有手纸,用甚么来擦屁股?’。这话说得难听,花靖芳马上过去对阿姨说:‘阿姨!,他不是对你的,是对学校有意見!’。

江抗说起来没完没了,他脸红脖子粗地说:‘学校领导也太差劲,要病退也不打个招呼,直接就下通知,工资也不送了,三个月没有工资,弄得一家柴尽油干,揭不开锅了,…’。这时、江副校长和吴主任进来了,何江抗继续说:‘现在你们弄得、施主任的女儿,到专区去考试都没有路费,几个月没有工资,日子沒法过了’。

吳主任接上话,他说:‘施主任病了,长期不上班,按规定做病退处理,对个人对单位都有好处,你说,不这样处理怎么办’。

何江抗说:‘既然吴主任问,我就实话实说,病退了,只对单位有好处,很明显,他甩掉了包袱,对个人可沒有什么好处,病退了,没人管了,工资也减了,治病上也受影响,我觉得,教职员工得了病,尤其是大病,像施主任这样的重病,首先是给予人道主义关怀,积极检查医治’。

吴主任说:‘不是在医院看了吗!’。江抗说:‘我们这里的医院不行,那个心肺病,只能用听诊器听听,听不出多少名堂出来;就像烧火,我们这里还是用吹火筒,人家外面都用鼓风机了,医院连个x光机都没有,应该到大医院去看看,确诊了,吃对了药,病就好了,我就请问,病好了,还能不能回来上班?’。

吴主任说:‘病退了,哪会回来上班呢?’。江抗说:‘哦!说小人物你不知道,王观澜,知道吧!中央的部长,长征时得了重病,还写信说,既来之,则安之,后来病好了,做了…’。江副校长不愿听这些,他也不说话,就一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