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恻隐之心(1 / 2)

我走到谢玄青面前。

因为刚才谢濯在附近,所以谢玄青现在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他捂着心口,一时没有说话。我虽然对谢濯能狠得下心,但对谢玄青……

我有些心疼和愧疚……

毕竟这个他在我们之间,从来就没做错过什么。

我扶了谢玄青一把,他反手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想来……是被我抢项链这个举动气死了,这一路追着来,不知道有多心急地想要夺回他的石头。

他喘着气,慢慢平复着呼吸,一时间没能开口问我要东西,我就利用这段时间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现在,如果要继续与谢濯硬碰硬要回盘古斧,那我就需要这块石头作为我的筹码。我如果要继续与谢濯配合毁姻缘,那此时,我就该直接将石头项链抛下这身旁的山崖深渊,让谢玄青对我彻底断却念想。

无论出于哪个目的,我都不该把石头项链还给谢玄青。

但我忽然想用这条项链,去和谢玄青交换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

更多关于他的秘密。

谢濯的身世,渚莲是谁,石头项链到底是什么……

我这一瞬间,想放弃回到五百年后的机会,而去选择更了解他一些。

我心知肚明,我们和离了,我不应该如此,但我忍不住。

我张了嘴,刚想借着项链套他一点话,没想到谢玄青稍微缓了缓后,头还没抬起来就开口问了我一句:“他是谁?”

我愣了。

“啊?谁?”

“黑衣人,是谁?”

嗯?他看见谢濯掉下去了?他第一句话不问项链,问谢濯?

事情有点脱离我的预设,我脑中飞快寻找合适的狡辩言辞。

“那是……”我总不能实话实说地告诉他,那是我的前夫,也是五百年后的他自己吧?我结合我刚才的需求,立即开辟了一条新思路出来,“那人自称渚莲!”

谢玄青倏尔抬头看我,我努力让神色显得严肃,一本正经地回望他。

谢玄青目光中带着怔愣与错愕,片刻之后,显露了一丝杀气。

眼看着他眼中杀气渐重,一副想甩开我的手拖着自己这个身体去打架的模样,我立即把他拉住:“我已经把他打走了。”

谢玄青回头打量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

我脖子上的红肿刚才已经被谢濯治好了,而虎口虽止住了血,却还是留了个小伤口在。

谢玄青看着我的手,我连忙解释:“就一点小伤,是我握剑太用力了,那个妖邪弱得很,他斗不过我,已经不知被我打到哪里去了,刚才你应该看见的,我那一掌,定是震得他五脏六腑全都碎了。”

谢玄青听了我前面几句话,就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随着我后面的唠叨,他身体越来越放松,我话音一落,他仿佛卸了力一样,靠着石壁,缓缓坐了下去。

他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他轻轻叹着气:“没事……就好。”

他说着这几个字,倒好像他这一路追来,不是为了项链,而是为了我?

我看着谢玄青,又一次回忆起来,我当年为什么会那么稀里糊涂地就和他成了亲,连他的身份家世,一句都没问,因为这个妖怪的言行举止,都太迷惑人了。

“项链……”他终于提到了,“你不能拿。”

“为什么?”

按照我以往的作风,我首先不会平白无故拿人东西,其次就算应急拿了,人家问我要,那我就该赶紧还给人家,断没有这么理直气壮地问为什么的道理。

但今天,我就想跟谢玄青论个为什么。

谢玄青仰头看我:“对你不好。”

“哪儿不好?”

我如此刨根问底,让谢玄青愣了愣。他抿唇,沉默了片刻。

回想这五百年里,很多时候,我和谢濯的对话都停在了这沉默的间隙里。

时间越长,我越看不懂他,越不相信他,而他也离我心里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今天不知哪儿来的兴致与精力,明明被谢玄青关心了,我却反而变得有了攻击性,我追问他:“一条项链怎么会对我不好?对我哪儿不好?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条项链?”

谢玄青张了张嘴巴,他平时话少,我知道他一时间答不了这么多问题,于是也耐心地等着。

他许是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开了口,但依旧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九夏,你在昆仑开心吗?”

我一愣,确实没想到他此时此刻会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他垂下眼眸:“如果开心,就不要知道太多。”

谢玄青这话,听着耳熟。

我犹记得,我和谢濯刚成亲不久后,谢濯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

那时我不顾昆仑诸多仙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和谢濯成了亲,婚宴上,除了蒙蒙和我的两三个好友来了,其他仙人都没有到场,还好西王母遣人送来了一件道贺的礼物,以示昆仑接受了谢濯的表意。

我那时本以为,谢濯一开始在昆仑受到了最不好的待遇,等日后在这里与大家慢慢熟悉起来后,就好了。

但没想到,生活总是能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我们成亲后不久,昆仑便频频发生离奇的仙人失踪事件。

我作为昆仑守备军的将领之一,还没来得及过上甜甜蜜蜜的婚后生活,便忙得不可开交。但无论我们怎么忙,怎么查,愣是查不到仙人们失踪的头绪。

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大家在昆仑的一些偏僻角落发现失踪仙人们残缺的躯体,他们都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吃掉了一样,有的在原地留下手,有的留下腿,有的只留下了头发。

最奇怪的是,除了留下的东西,现场一点挣扎的痕迹和血迹都没有。

我们查不到凶手,昆仑的小仙们每天都战战兢兢,有人说那被诸天神佛困在万里深海的邪神又出来为祸人间啦,又有人说昆仑一定是被什么妖邪入侵了,还有更多的人,把矛头指向了谢濯。

而谢濯从来没有一句辩解。

我当年那么喜欢谢濯,当然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无端指责。为了帮谢濯洗清嫌疑,我每天都带着谢濯出门巡逻,当有人说谢濯的闲言碎语时,我就挡在谢濯的前面,帮他骂回去。

我那时对谢濯说:“没事,你不喜欢说话,我帮你发声。你不喜欢辩解,我来帮你解释!”

谢濯那时如何看我,我无从得知,但他每天都听我的安排,跟着我一起出门,一起查案,一起巡逻。

可我没料到事情就是那么巧,在我开始带谢濯出门的时候,昆仑仙人失踪的情况就莫名其妙地没有了。

这一下大家对谢濯的怀疑更是难以控制。

有失去了自己仙侣的仙人甚至骂到了我仙府门口。其中有一个情绪过激,将我仙府的门都砸了,我去阻拦的时候,碎门的木块还砸到了我的脑袋。

那天谢濯很生气,我现在都还记得,他动手掐着脖子就把那仙人提了起来。

我那时还不知道谢濯的力量有那么强大,我劝了谢濯两句,让他把人放下来,然后我就见被放下来的仙人面色惨白地看着谢濯,再也不敢造次。

我以为他在跟我演戏,故意制造出谢濯很可怕的假象,我还将他数落了一通,告诉他我理解他的悲痛,但他有气也不能上我这里来撒啊!

那仙人灰溜溜地跑走了。

我又安慰了谢濯一通,我告诉他,无论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都相信他。

谢濯那天难得主动开口问我:“九夏,你在昆仑开心吗?”

我不明所以,挠头回答:“虽然这段时间有点糟心,但一直都还挺开心的。玄青,没事,你放心,这些谣言,总有一天会平息的。”我笑着抱住他:“等真相水落石出,我带你去昆仑吃很多好吃的。”

然而,我想得太简单了。

那个被谢濯打了的仙人,第二天失踪了,很快,他就被人发现死在了昆仑西边的黑水河边,他只剩下了下半截脑袋和半截脖子连在一起,那张大的嘴还在诉说他的惊恐,连着半截脑袋的脖子上,还有瘀青,那正是谢濯昨天掐的印迹。

事情更加说不清楚了。

我相信谢濯,但昆仑所有人几乎都不相信他了,连带着我都成了包庇凶手的罪恶上仙。

接连有人告请西王母,要西王母派人把我和谢濯抓起来,给我们处罚。

西王母一直将事情压着,但还是难平众怒,终于下了一道命令,将我和谢濯软禁在仙府内,直到真相水落石出。

我心中虽然愤愤不平,但还是听从了西王母的命令。

而谢濯……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一日在我醒来的时候,谢濯就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知道我仙府外都是看守的人,所以不敢声张。谢濯走了两天,当他回来的时候,正是昆仑一个难得的雷雨夜。

他浑身是血,脖子上的石头项链露了出来,那石头在夜里也泛着蓝光,好像是雷雨云层外的那道月光,寂静又苍凉。

他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悄无声息地回来,却没办法避过一直在等他的我。

我坐在我们屋子的门槛上,终于看到他回来的时候,我当然既欣喜又激动,我连忙扑上去问他:“你去哪儿了?”看到他一身的血我又担忧:“你怎么了?你没受伤吧?你让我看看……”

谢濯推开了我。

那还是我印象中的第一次。

我被推到屋檐外的暴雨里,他进了屋,将自己关了起来。

我站在屋外,不敢使劲敲门,只有一遍又一遍地问他:“谢濯,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去干什么了?”

我跟他说:“发生什么事你和我说,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的。”

我还说:“你让我进去吧,外面好冷啊。”

雨下了一整晚,谢濯都没有让我进去。我试过想要闯进去,却被他的结界弹了回来。

到第二天,门终于开了。

谢濯站在屋里,神色已经平静如常,我看着他,我有无数的话想问他,比如——你到底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之前的案件与你真的没有关系吗?

或者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有什么话不能让我进去说?你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但临到嘴边了,我却只说出了一句话:“你受伤了吗?”

一夜受寒,问到半宿,我嗓音已经嘶哑得只能发出气音。

谢濯听了,回答我说:“没事了。”他抬手,试图放到我的脸颊边。

我侧头躲开了他的手。“就这样?”我抬眼看他,“别的,你没什么要说的?”

他沉默了很久。“我想让你开心。不知道,你才能开心。”

我望着他,没说话,我不知道我那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与眼神,但我看到谢濯眨了两下眼睛。

仿佛他的眼睛,被我的目光刺痛了一样。

他再次抬手,放到我的脸颊上,触碰我的嘴角:“九夏,笑一笑。”

我垂下眼眸,没有回应他。

那或许是我在和谢濯的婚姻里,第一次对他失望的瞬间——我想,他把我当成了一只无用的金丝雀。

再后来,没过几天,西王母发现闹出这一系列事件的是昆仑的一个上仙,他不知从哪儿得了这歪门邪道的法子,以吞食其他仙人,来吸取灵力,西王母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将近堕入妖邪之道,他被诛杀后,此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但当初误会谢濯的仙人们,却没有一个上门来给他道歉。

我与谢濯冷战了一段时间,见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心里又开始为他感到不平,心疼起他来。

这件事虽然在我与他之间割开了一个小裂缝,但哪儿有完美无瑕的夫妻,我安慰自己,那时候的谢濯一定是有自己一定要隐藏的事,我们成亲了,但还是独立的个体,我不能强求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我原谅了他,继续和他做夫妻。

时隔几百年,再次听到这个论调,我真的是想抬手给谢玄青一个耳刮子。但我忍住了,因为我知道了他有多强,我现在打不过他,可能也打不疼他,不费这手了。

但我还是忍不下这口气,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目光一冷,嘴角一勾,抱起手来,抖了一下腿,直接就是一声冷笑。

什么叫老夫老妻,老夫老妻就是,在情绪起来的时候,很难在对方面前保持一个“人样”。

于是我开口就?他了:“什么叫‘如果开心,就不要知道太多’,我需要你给我做决定吗?开不开心是我的事,你操哪门子的心?我觉得我知道得越多越开心,我的耳朵什么都想听,我的嘴巴听什么都能笑,像你这句话就能让我打心眼里觉得你很可笑。”

我一口气嘲讽完了,看见的是一个坐在地上,有点无措、有点意外、有点呆滞的谢玄青。

我沉默了一瞬。

然后我摆正了还在嘲讽冷笑的嘴,站直了身子。

我忘了,谢濯是见过我任何一面的丈夫,而面前这个谢玄青……他只见过“玄青,我来了”“玄青,你看我给你买东西了”这样的我。

我轻咳一声:“怎么样?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变成那样吗?要不要拿你的秘密来跟我交换?”我给自己想了一个完美圆场的办法:“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来玩吗?”

谢玄青愣愣地看了我半晌,然后低下头:“不……不玩了。”

我有些不满:“那项链我不给你了。”

谢玄青被迫抬头看着我,有些无奈:“九夏,这个不能开玩笑。”

我实在忍不住了,从袖中拿出项链放在谢玄青面前。“为什么?”我直言,“因为它与你雪狼妖族的身份相关吗?”

此言一出,本要握住项链的谢玄青猛地抬头看向我。

他眼中写满了震惊与错愕,甚至像是错觉一样,我隐约察觉到了他的一点害怕。

“谢玄青。”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你瞒住我所有的事,到底是在怕什么?”

昆仑的高山外,夕阳渐沉,余晖拉扯着我和谢玄青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我握着谢玄青的项链,放在他面前,等着他拿,也等着他回答我的问题。

但他沉默了半晌,眼中初始的震惊慢慢隐了下去,阴郁却开始堆积。那过长的睫毛在夕阳余晖下的阴影几乎挡住了他的眼眸。

然后,我又在谢玄青身上感受到了那骇人的杀气。

他一言不发地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这反应又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了,通常情况下,按照昆仑集市里卖的那些话本里的描写,此时此刻,不应该是他剖析内心,诉说曾经苦难的大好时刻吗?他怎么……怎么还整出点杀气了?!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你做什么?”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想来是在调理身体的气息。他压低嗓音,形容沉郁地开了口:“这是……渚莲告诉你的?”

他一身气息太骇人,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问的是雪狼妖族的这个身份,是不是渚莲告诉我的。

我点了头,中间隐藏了点波折……虽然这是渚莲告诉我的,但我相信这个事,是在谢濯跟我确认完毕之后。

谢玄青抬眼看我,说:“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

谢玄青站直了身体,他拿走了我手里的项链,我等他将项链握在手中时才反应过来:“你还没……”

我话没说完,谢玄青却夺走了话题的主动权:“回雪竹林等我。”他说着,握紧手里的项链,项链发出月光一般美妙的蓝光,他的脚下倏尔起了一个法阵,然后眨眼间人影就消失了。

我眨巴着眼,看着空荡荡的山路,什么情况?这就找人去了?

他这刚能走,拖着一个残破的身躯追了我大半天后,又一副赶着去打架的模样,不嫌累吗?

那个渚莲就给我透了句他的原形,瞧给他整出了多大气性……

不过我顺着他的态度,也忍不住开始琢磨,看来这个雪狼妖族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告诉我。

我这五百年宛如结了个假婚,一方面是我自己没太研究,另一方面是谢濯实在藏得紧实。

他与我“打架”的时候只守不攻,全然不露功法修为,生活上,他本就话少,偶尔说一句也是在告诫我这不行那不行,与我聊天的次数那更是少之又少,更别谈与我闲聊他的过去了。

要论交流,还真是我与他初遇时与和离后的现在,算是说了最多的话。

他在与我成亲的日子里,似乎想将自己与过去彻底割裂,也很细心地没有让我知道任何信息,或者可以说……

如果我知道了一点,搞不好就可以顺藤摸瓜发现一连串的我前夫的秘密……

这个想法一冒头,我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在想什么,我膨胀了,都和离了,我还想着去了解他做什么……

五百年了!

还学不乖吗?

我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为,我不是该为了回到五百年后而行动吗?抢项链也好,拿项链威胁谢濯也好,都是以回去为目的,但怎么走到半道偏了呢?这还想着拿筹码去换谢玄青的秘密了?

不应该。

是我太飘了,还是谢玄青操作太“骚”了?我竟然开始找回“曾经的感觉”了。

这很不妙啊!

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从婚姻这个泥潭当中挣脱出来,我不能因为时空偏差了一下,就动摇了。

回去还是得回去,谢濯不管瞒了什么,那都是他的事了,我和他已经结束,不该再去探究。

我定住心神,捋清自己的终极目的,想了下现在的情况,然后敲了敲自己的耳朵,我问阴阳鱼那边的谢濯:“在哪儿?有事聊。”

那边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了谢濯的声音,但却像是隔得很远似的,带着沙哑与隐忍。

“渚莲,没有下次。”

过了一会儿,我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谢濯的声音,而是刚刚离开我这边的谢玄青的声音!

“什么情况?”我震惊,连忙问那边的谢濯,“你和谢玄青在同一个地方吗?你们没有撞见吧?你们都没事吧?”我心急:“你快打开画面让我看看!”

那边沉默着。

我以为谢濯又要瞒我,不打算给我看,正要再唠叨两句的时候,我脑海中的画面出现了。

我看见了谢濯眼睛看着的画面,那是一片熔岩地狱般的地方,四周皆是炽热的红色,脚底宛如有岩浆在冒泡,谢濯看着前方的石壁,石壁上流淌着鲜红的熔岩,仿佛大地的血液被挤压了出来。

但谢濯的视线里面没有谢玄青,想来他是找了个角落躲避起来。

果然,我听到了渚莲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很紧张?”渚莲在笑,“我被你封印在这个鬼地方,我能对她做什么?”

谢玄青没有说话,我听到了渚莲压抑着痛苦的几声闷哼,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只是声音比刚才更虚弱了一些:“你加强封印,身体也吃不消吧?不如一劳永逸,杀了我,更痛快。”

“我不会杀你。”

“好啊,那你可就得小心了,谢濯,你记住……”渚莲的声音宛如一条蛇,只是通过阴阳鱼传到我脑海里,就已经让我浑身战栗,他像说一句诅咒一样说着,“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法,把这个昆仑的小仙子,撕碎给你看……”

我打了个寒战。

我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一脸蒙。

谢濯这不动手杀了渚莲?要不要我帮他?

我忽然受到生命威胁,一时有点慌张,但想到我这不是安安稳稳活了五百年吗?想来这个渚莲也没掀起什么大风浪。

我稳住心态,继续专心听他们那边的声音。

但我却没有听到渚莲再多说一个字了,他的声音在一阵咳嗽中渐渐消失,他仿佛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