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狼妖(1 / 2)

“谢玄青?”夏夏叫着他的名字,蹦跶了过来。

我看着小坡上谢濯的背影,短暂的恍惚过后,心里又是一阵恼怒。

什么东西!让我起个大早来打扰谢玄青睡觉,他自己倒是慢慢悠悠地睡了个懒觉,连去阻拦夏夏的时间都错过了。

猪队友!

谢濯侧过头瞥了我一眼。

我捂住嘴,还以为自己刚才心里的咒骂被他听见了。

谢濯转身,走向夏夏。

我蹲在坡下,祈祷着谢濯将昨天的东西都带来了,赶紧在夏夏面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摔个稀巴烂。只要他这样做,我保证夏夏一定又愤怒又委屈又难过!

有了这一茬,就算夏夏因为爱而原谅了他,但以后谢濯再对她爱搭不理,言语中伤,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夏夏一定会及时停步在婚姻大门之外!

我想得很好,仿佛已经美滋滋地拿着盘古斧回到五百年后了。

但现实却是……

谢濯走上前,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我只听见一阵衣袍接触的声音,然后两人的脚步声就快速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只留下夏夏欢快的声音……

“昨天我回去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别的东西想送你,今天咱们再去逛逛,然后我带你去和我的朋友们吃饭,他们可有意思了……”

夏夏带着谢濯一路走远。

我心口的疼痛与四肢的无力感霎时消失。我从坡下冒出头来,雪竹林里一片空寂。

谢濯就这样被拉走了?

废物!

让他砸个东西,他见面砸就是了!怎么这个妖怪现在做事跟说话一样磨叽!

我看靠他是靠不住了,还得我自己努力。

我扛起地上的雪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山洞。

可回到山洞里,我却看见了面色苍白,捂住心口,还在微微喘着粗气的谢玄青。

几乎下意识地,我心口一紧。将手中雪竹扔下,我蹲坐在他身边:“你……”话一开口,我就知道了,他这反应,定是因为刚才谢濯在外面,他感觉到不适了。

我沉默地打量他,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又有些害怕他的疑心与猜忌。

“你怎么了?”我明知故问,把戏演下去。

谢玄青转头看了我一眼,他沉默片刻,摇摇头:“忽然有些心悸……”

我试探:“是不是伤没好全?”

他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心里还有点发慌。

谢濯可以用盘古斧劈开时空,他有那么大的本事,总不能是在与我成亲的这五百年内忽然得来的。所以他一定是本来就如此强大,只是他在我面前掩藏了。

他很厉害,懂得很多,所以他应该会知道他现在忽然心悸,不会是因为伤没好全。

但我转念一想……

不过是身体忽然不适,他再厉害,猜天猜地估计都猜不出来,五百年后的他会疯狂到用盘古斧劈开时空,只为来斩断我与他的姻缘吧?

毕竟……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谢玄青还是一个我表白他都会拒绝的妖怪呢。

“你定是伤得很厉害。”我故意引导他,“伤你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年打伤谢濯的到底是什么人。毕竟,我以前也没有觉得谢濯有多强。

可现在看来……

我一愣。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不得了的问题。

谢濯这么厉害,那他到底是被怎样逆天的敌人打伤的?放眼整个昆仑的仙人,怕是西王母都做不到吧……

那么强的敌人在暗处……

我忽然有些忐忑了。

我打量着谢玄青,果然看见他沉了脸色。他按着心口,若有所思。但片刻后,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然后就像被我从思绪里面拉出来了一样。

他盯着担忧又不安的我,抬起了手,指腹放在了我的唇角,然后轻轻拉了拉。我嘴角被他拉出一个弧度。他说:

“别担心,笑一笑。”

“笑一笑”,多熟悉的三个字。

每次吵架后,谢濯都会这样和我说,一开始我会被他的举动弄得不好生气,到后来,次数多了,我便对他这个动作和这句话冷漠以对了。

而此时,看着脸色还有点苍白的他,我到底是拉扯着嘴角,配合着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看着我的微笑,目光微微柔和。

我定了定心神,真的放下心来。也是,我这不都和他过了五百年了吗,也没什么事,想来那个暗处的强敌应当被谢濯解决掉了。

但既然有这么个人,那这次他身体的不适,我就尽情甩锅到那人身上就是。

“你的伤定还没好全。”

他再次开口安慰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他以为我在担心他的身体,其实我只是在担心他会不会发现端倪,并且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不能让他休息。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犹豫了,却也在这一瞬间,忽然理解了……

理解谢濯为什么昨天会被拉着逛了八条街,理解他为什么没有当着夏夏的面直接砸东西,也理解明明一个那么厉害的妖怪,竟能那么轻易地被夏夏带节奏……

因为不忍心。

因为没想到,阔别了这五百年的时光,我们竟能重逢当年的温柔与热情。

“九夏。”谢玄青忽然唤了声我的名字,他指了指旁边的竹子,“做竹笛吧,我们一起。”

他还在关心这个……

我沉默了许久,到底是认命地一叹气:“不了,你先休息。”

他不想让我失落:“我休息好了。”

我心头一动,故作轻松地笑起来,不仅在意他的身体,还在意他的心情。我对他用了很久都没用的心。

“哎呀,其实是这根竹子不好,我今天没挑到好的,改天你陪我一起去挑竹子,咱们要做就做个吹不破的好笛子!”

谢玄青听进去了,他认真地点头,答应了我:“好。”

我……又一次,铩羽而归。

我耷拉着脑袋,回到雪竹林的院子,谢濯还没回来。

我一走进房间的门,就僵住了。

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昨天夏夏送给谢濯的东西,宛如排兵布阵。有一个东西不见了,就十分醒目。我一眼扫过去,立即就看出来了,所有东西里面,除了我与谢濯分的那个阴阳鱼小玉佩,也就只有被拔掉坠子的小拨浪鼓不见了。

我算是知道谢濯早上为什么去晚了。

搞半天是在屋子里挑挑拣拣不知道选哪个去砸啊!

罢了……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等谢濯回来。

其实也不用他通报,我算算就知道,他今天,一定又失败了……

和我一样。

我和谢濯再次对烛而坐,宛如两条死鱼,瘫在椅子上。

夏夏今天带谢濯去干了什么,看着他的表情,我连问都懒得问了。

“这样下去没有头的。”我坐直身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重整旗鼓了。

但谢濯没有,他靠在椅子上,神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在谢濯摆满小玩意的桌子上,找了个空处敲了敲:“你振作一点!你这样不行啊!这姻缘还斩不斩了!”

最后一句话点亮了谢濯的眼睛,他也坐直了身子,回视我,斩钉截铁地说:“斩。”

还有斗志,很好。

“明天。”破天荒地,谢濯先开口了,他给我出主意,“你缠着他讲故事……”

“没用的。”我摆摆手,打断他,“他不会因为我打扰他休息而生气。”提到这个,我倒有了点火气:“你到底了解不了解你自己?你怎么会生气,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你是尊佛吗?”

谢濯一如既往地忽视我的抱怨:“让他给你讲故事。”

多新鲜!

谢濯让过去的谢濯给我讲故事,并且认为这件事情会惹他自己生气。

“你确定吗?”我怀疑他,“你这生气的点是不是太刁钻了一些?难道你说话会痛?”

谢濯唇角微抿,他没有废话:“试试。”

我摇头,心里认定谢濯并不了解他自己,这种荒谬的办法也亏他想得出来。我直接拿出腰间的阴阳鱼玉佩:“我想到了一个靠谱的办法。”

谢濯挑眉,似乎对“靠谱”这两个字略带怀疑。

“我们改变一下策略。我估计明天谢玄青也是站不起来的。我们可以暂时不管他,我专心致志地陪你去搞崩夏夏的心态。就用这个。”我摁了摁白鱼的眼睛。

谢濯腰间的黑鱼振了一下。

“拿出来。”我指挥他,“我给你改改。”我开始鼓捣起手里的小玩意。“这个呢,本来只能通话,但是你不爱说话,给你等于浪费,我现在调整一下它内部的阵法结构,这样呢……”

我把黑鱼递给他:“这鱼眼睛就可以帮我看到你身边的情况了,然后会实时传送到我这边来。”

我帮他点了两下黑鱼的眼睛,黑鱼眼睛一亮,我的白鱼身体上就发出了光芒,在我面前出现了手掌大小的画面,画面里,正是黑鱼眼睛现在对着的我的模样。

“点一下就是传声音,点两下就是传画面,谁先点就传谁那边的画面,如果我俩都点了呢,就可以互相看到对方那边发生的事情了。”

我解说完毕,得意扬扬地看着谢濯。

“怎么样。有了这东西,明天我就可以坐在这屋子里,远远地运筹帷幄,与过去的我决胜于千里之外!”我不由得对自己心生敬佩,叹了口气,“我真是个小天才。”

谢濯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将黑鱼眼睛直接挖了出来。

我震惊:“你……”

只见谢濯不跟我商量,将我手中的白鱼也夺了过去,同样挖掉了眼睛,他先把黑鱼眼睛摁在他的右耳垂上,黑鱼化作一股气消失,在他耳垂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点,然后他又不由分说地将白鱼眼睛摁在了我左耳垂上。

我的耳朵上也立即多了一个白色的点。

“你做什么?!”

“这样更方便。”谢濯碰了一下他右耳垂,霎时间,我只觉一道画面直接闯进我的脑海,正是谢濯此时看着的、呆若木鸡的我,我脑海中甚至直接响起他的声音,“不会有破绽。”

我甩了甩脑袋,适应了一会儿神志被直接入侵的感觉。

这妖怪……

不动手就一点不动,一动手直接给我整个大的……

“行,这样也方便。”我对谢濯说,“明天你就把这玩意打开,我全程指导你,一定让你把以前的我得罪到永生永世不想与你见面。”

“希望如此。”

他这四个字,既在我耳边,又在我脑海里。

我赶紧对他挥手:“关了关了,现在赶紧关了。”

谢濯再次碰了碰自己的耳朵,起身回了他的房间。

翌日清晨,我送谢濯“出征”,给他递了碗从雪竹林残雪里挖的雪水:“谢濯,成败在此一举了,你一定要好好听指挥。”

谢濯看了我的碗一眼,也不理我,转身就走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我一点也没生气,我对着他的背影再三嘱咐:“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不要有自己的想法!你做个工具人就好了!记住啊!工具人!”

我回到房间里,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桌上的东西我让谢濯全部收到乾坤袋里带走了,这样等他见到夏夏以后,一路上,我有的是机会让他见缝插针地砸东西。

没一会儿,我耳朵上白点一亮,我脑中忽然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没有谢濯,只有五百年前的我,从谢濯的视角看,我好像有点过于矮了……

平时看惯了比我高一个头的谢濯,没觉得有什么,没想到从他的视角看,矮一个头竟然这么令人有保护欲……

虽然我并不需要他保护……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又在集市……

又要买?!

我痛心疾首,觉得五百年前的自己真的是对谢濯过于掏心掏肺地好了。

我点了一下耳垂:“告诉她,你不要。”

工具人谢濯开口:“我不要。”

夏夏在谢濯面前愣住:“可……我今天不是带你来买东西的。”

尴尬了……

“快补一句,你说的是之前的东西你不要。”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谢濯经过了短暂的思索,认为这是一句可以出口的话,然后他说:“之前的不要。”

夏夏眨巴着眼看着他:“之前哪个不要?”

“快!”我指挥,“随便掏几个出来,往地上一砸。”

谢濯又顿了一下,我听见他呼吸微微重了一些,然后他伸手拿出乾坤袋,直接从里面拿出了个竹蜻蜓,谢濯不由分说,抬手就把竹蜻蜓扔在了地上。

竹蜻蜓“啪叽”就碎了。

谢濯摔得那么用力,我的心情是那么雀跃!

做到了!他做到了!他站起来了!

“啊!”夏夏果然一声惊呼。

谢濯的目光从竹蜻蜓转到了夏夏脸上,夏夏的表情从呆滞,不解,转变成了愤怒。

是的,是这样。

我们的计谋终于走到了正轨上!

我!心!甚!慰!

只见夏夏捡起了那个摔碎的竹蜻蜓,愤怒地一喘气:“好啊,我就知道西二街的鲇鱼精靠不住!竟敢使障眼法拿普通的竹蜻蜓装小仙器来糊弄老子!”

嗯?!

夏夏将竹蜻蜓握在手里,抬眼看谢濯,收敛了愤怒,安慰道:“我也是被骗的,不是故意买假货给你的。你别生气。”

歪了,正轨又歪了。

谢濯沉默着。

我也沉默着。

夏夏继续说:“走,我们去找那鲇鱼精算账去!就这还敢骗我一块灵石!看老子今天不把他摊掀了!”

我看着谢濯眼中过去的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前面疾步而行,心里只觉得有点累了。

与天斗,与地斗,都不如此刻与自己斗来得这般疲惫。

“拦住她!”我不放弃,继续出主意,“别让她走!把你乾坤袋里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

谢濯依言上前,拦住夏夏。

“怎么了?”夏夏问谢濯。

谢濯又沉重地吸了一口气。

他掏出乾坤袋,将袋口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倒了出来。

我继续指挥:“说你都不要了。”

“……我……都不要了。”

而夏夏此时已经陷在被坑了一块灵石的不甘中,她蹲在了一堆东西前面,开始翻找:“对,应该都拿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假冒伪劣的东西,要有的话得赶紧去找老板换了,时间久了人家就不认账了!这有问题的咱们当然都不能要啊!”

谢濯站在了一边。

我看着谢濯面前的画面,沉默地靠在了椅背上。

“你对着夏夏的脑门踹一脚吧。”我忍无可忍了。

“不行。”谢濯说。

夏夏抬起了头:“嗯?什么不行?”

“骂她!”我捶桌子,“说她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便宜玩意,全都不行!”

夏夏蹲在地上仰头看谢濯的脸停在画面里停了很久。然后谢濯开口了。

“你买的东西不行。”他简略了我的话。

夏夏愣愣地看着谢濯。

谢濯的目光不知为何往旁边偏了偏。

……然后他就挨打了。

脑中画面一阵晃动,夏夏对着他胳膊和腿一顿捶。

“我给你买东西你还嫌弃!让你自己挑你又不挑!花的不是你的灵石你不心痛!”

全程我插不进一句话,谢濯一如往常地躲避着夏夏的攻击,然后夏夏气不过,捡起地上的竹蜻蜓:“不就不小心贪便宜买了个假货吗?你何至于这般说我!气死我了!那个鲇鱼精,敢让老子丢脸!老子今天一定要掀了他的摊!”

夏夏一如往常地没有给谢濯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跑了。

但只是这种程度,夏夏应该也不会真的气到与谢濯老死不相往来,估计在鲇鱼精那儿占了便宜,回头还得回来感谢谢濯发现假货呢……

我敲了三下耳垂,关掉了与谢濯之间的通话。

我拍了拍胸脯,深呼吸。

不看了,能被自己气死。

我还是去找谢玄青试试让他给我讲故事的办法吧。

今天,又是没能回去的一天。

我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我去找谢玄青了。”我对着同样死气沉沉地坐在对面的谢濯说:“他讲不来故事,后来我递了本书给他,让他照着念……”

谢濯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

我告诉他结局:“他把我念睡着了。”

他闭上眼,终于叹了声气。

“要不算了吧。”就在再而衰三而竭之后,我终于敲响了退堂鼓,“看来你我当年的姻缘坚不可摧,是命运的杰作,我们就不要和老天爷对着干了吧。”

谢濯听闻此言,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他垂下的头微微抬起,漆黑的眼瞳映入了跳跃的火光。

他盯着我,让我不知为何有些退缩。

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躲避了谢濯的目光,继续道:“这……我当年确实是挺喜欢你的,你现在也对当年的我下不了什么黑手,所以你这边这条线,难搞。我呢,打又打不过当年的你,这边当年的你对我也不错……”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含糊地说着:“再这么下去,我对‘你’会越来越不忍心的,今日在那鱼眼睛画面中,我看你对当年的我也有点……”我叹气。“咱们成亲这事左右发生过了,和离是不算善果,但也算是好聚好散,这姻缘……”

没等我说完,谢濯忽然站了起来。

我被他吓了一跳,呆呆地望着他。

只见谢濯面色阴沉,仿佛被我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一样。

“我会做我该做的。”他声音低沉,仿佛回到了我们来这边前的那个晚上,他拿着盘古斧,冷冰冰地对我说,他会杀我。

“我……”

我想问,我哪句话说错了,怎么忽然惹得他发了脾气。他是不想承认他对当年的我有“不忍心”吗?

还是……他并没觉得我们的和离叫好聚好散?

“明天。”他打断我,一副根本不想听我说话的模样,“你去把他的项链夺走。”

“项链?”

我看了眼谢濯的脖子。

谢濯的脖子上有一根黑色的绳子,我知道,在这根绳子的下方,挂着一块泛着蓝光的白色石头,只是他平时都喜欢把这石头贴身戴着,所以我现在只能看见他露在衣襟外的一点点绳头。

这条石头项链从我们认识开始,他就一直戴在身上,我曾经问过他那项链是什么,谢濯只说那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是他的过去和背负。

谢濯从不提他的过去,以至于连他是什么妖怪我都搞不清楚,他也就在这块石头上透露过那么一点信息,让我知道他的过去并不美好。

他这个妖怪,从来没什么爱好,不贪财好色,不好吃懒做,甚至在和我“吵架”的时候,基本不生气,唯有这条石头项链,他从来不离身。

如此珍视的东西……谢濯竟然让我明天去从谢玄青身上夺走?!

这是下血本啊!

我摇头:“不去。”

谢濯皱眉,眼神更冷了。

我还是倔强地拒绝:“你那么重要的东西,我给你抢了,你不得杀我?命要紧。我不去。”

“我不会杀你。”

“你现在不杀我,不代表过去的你不杀我。”

“他也不会杀你。”

我还是摇头,将这几天的认知脱口而出:“你不了解你自己。”

谢濯深吸一口气。“我笃定。”他说,“现在,不管是哪个我,都不会伤害你。”

我看着谢濯,愣住了神。

他这话说得过于笃定,以至于让我片刻间,心头又是一阵温热……

我连忙转开目光,忍住情绪的波动。

直到确定不会流露出任何异样,我才重新把目光转到他脸上,开口道:“你要是万分确定……”我咬牙应下来:“那就最后赌一次。”

听到这个回答后,谢濯没什么表情,只淡漠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看着他紧闭起来的房门,有点不解,好好地谈着事情,这个人,怎么说闹脾气就闹起了脾气……

就这么不待见我提一句和离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着哈欠出门,迎面撞上了也开门出来的谢濯。

他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言不发地倒了杯水,自己喝掉,然后转身就出门了。

“哎?你这就去找夏夏啦?”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记得先给我看看战况……”

我话都没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雪竹林小院外。

我撇嘴,罢了,左右是和离了的人,此一役后,不管这“斩姻缘”成与不成,我和他都是要分道扬镳的。

我给自己顺了顺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着自己今天要去干个危险的活,于是决定筹谋一下再前去。

我这方坐下后不久,还拿着笔在绞尽脑汁地思索计策,脑海中忽然就跳出了谢濯那边的画面。

谢濯看见的环境让我感觉很熟悉,是五百年前我独自居住时的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