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之间,一头黑发如瀑布占满了半池水。
温热的水打开了唐星宁的每一个毛孔,她舒展开手脚,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许熠亭劳碌。
无非是帮她洗澡搓背。
许熠亭坐在唐星宁背后,将及腰长发捞在手掌之中,抹上洗发露细细摩擦抚顺,再轻柔地按摩头皮。
唐星宁哼哼唧唧的,显然心情很好。
许熠亭个大少爷服侍她洗澡诶!还这样温柔,心情能不好吗?
“你的头发,又长长了。”他将她的头发置于浴缸外,拨水冲洗,要不是用手兜着,估计就要点地了。
唐星宁侧过头看了一下,点着头:“是啊,好长时间没有剪了,有些发尾已经分叉了,尤其是被你吹坏的那一撮头发!”
她每次梳头遇到打结的地方,心里总是暗暗埋怨许熠亭的吹头手法。
可是一直没有时间出去剪头发,也就平时多抹点护发素当做护理了。
“分叉?”许熠亭挑眉,认真地打量着唐星宁的一头秀发。
直男哪里会知道这些。
“头发湿着看不大出来,等一下给你看看。”
唐星宁闷声说了一句,手里拿着浴球,低着头搓泡泡。
水面上,浴缸边,很快便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泡。
而泡泡制造机本人乐此不彼,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一层透明的薄膜在这中间流光溢彩,轻轻一吹,一个泡泡便脱离了那个小小的圈,飘在空中。
她看着许熠亭,表情得意又满足。
偶尔她的幼稚也会展现在他面前。
他怕她着凉,放了些热水进来,帮她淋背。
这样舒服的坏境让她昏昏沉沉的,到最后趴在浴缸边上,双眸微眯,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他将她从浴缸里抱出来,又用干净的浴巾将她包住,熟练地用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干,然后在她头顶上堆着。
她像一个大宝宝一样被抱了出来。
许熠亭帮她吹头发的时候,她盘腿坐在他的对面,额头顶住他的胸膛,神思有一半已经去找周公了。
她像呓语一样喊了一声许熠亭。
“怎么了?”他很自然地接话,捻着发丝的水分,耐心得很。
唐星宁低着头,嘟了嘟嘴,半晌,才问了一句:“你妈妈会生气吗?”
许熠亭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情绪,摸了摸她的头顶,孜孜不倦地顺头发。
“我没见过我妈生气。”
这二十几年他确实没见过。
沈连珊为人一直温和,只是也有她无法放下的执念与成见。
指使人干活已经成了习惯,哪怕心中不满意,表露三分,很快就在心里消化了。
整日吃斋念佛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生气的坏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