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宁端坐起来,睡裙因为盘坐成了一个小小的窝,她双手放在这个小窝里,食指纠缠。
“作为晚辈,我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狂了。”
她有些懊恼,有些话是真,但是她总得给自己在长辈面前留点余地。
那什么“我哪里比许熠亭差了”这样的话,对许家辉煌了好几代人的家族来说,似乎有些狂傲了。
“狂?”许熠亭轻笑,平铺直叙一般的语气,“你句句是真,哪里有半点夸大?论名气,你是手握奖杯的演艺圈新人,以后的名气还会越来越大。论钱财,许家的股份和城西快速发展起来的商业中心和楼盘,知道的人都要夸一句家底殷实。论样貌,在我眼中,你于天仙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熠亭确实是在安慰她,但是也没说错。
只是唐星宁骨子里刻着的那一点点自卑在作祟罢了。
她抬头看着许熠亭,眼神有些困顿迷糊,乌黑的眼珠子却清澈明亮。
“我妈有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也没必要因为这些成见而不开心。”
许熠亭牵着唐星宁的手,柔软无骨,带着些许冰冷。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还在回味许熠亭刚刚说的话。
“许家不同意,那我大不了不占这个姓氏,他们反而还会找你哭。”
现在许家传宗接代的重担放在了许熠亭肩上,他的爷爷在国外老盼着抱孙子呢。
“找我哭么?”唐星宁歪头想了想,“当时我在许家大家对我的态度可没有很好呢。”
许熠亭眉头动了动,注意力都在眼前的一把秀发上:“记仇了?那时候我力量弱,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他们只把你当做工具,自然看不起你。”
“那时候……你……”唐星宁欲言又止,有些话,藏在心里,终究是问不出来。
既然是传宗接代,为什么没有人教这个小少爷……播种的行为呢。
她当时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又是乡下来的,哪里懂这么多。
新婚第一晚,两个人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楚河汉界,划分清楚得很。
第二天大家看着没有落红的床单,还懊恼地很,看她的眼色更不对了。
她脸皮薄,这种事情总不能一个小姑娘家主动吧!
许熠亭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快,加上那两抹绯红,不用多加揣测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时候觉得拖累你,挺不好的。”
送回小镇,也算是完璧归赵,方法态度是差了一点,起码小命保住了啊。
唐星宁抬手摸了摸胸口上的伤疤,上面长出了嫩粉色的新肉,微微凸起,三四年过去了,还是很明显。
许熠亭盖在了她的手上,他那时候薄情,根本没想到对她的伤害这么大。
“如果那时候知道你现在对我这么重要,我肯定不会让你帮我挡下来,抱着你亡命天涯也好。”
薄情、冷漠、残酷、他那时候对着她,连一丝悲悯都没有。
而她只能忍受着,抱着噩梦过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