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抢了她的手过来，把那个红包塞到了她的手心，语速沉缓，有些沙哑：“我们两清了。”

唐星宁把手缩了回来，眉头紧蹙，咽了口气，强装镇定地问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双葡萄一般的眼珠子蓄了水光，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与她同岁的少年，眼里闪过了很多的不可思议，到最后，不敢看他，低着头，喃喃着他的名字。

“昊昊。”

没人回应。

“昊昊……”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还是没人回应。

“……”

她不敢叫了，这一刻，她想撒腿就跑，可是腿想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唐星宁，”唐昊接住了她眼角的泪水，在指尖捻开，“我知道你不是我姐，从你那次回来以后我妈就告诉我了。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跟我说，但是你没有。”

唐星宁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苍凉：“血缘关系重要吗？这二十几年，我没有一分一秒不把你当成我的弟弟……昊昊……你想知道什么，姐姐跟你说……但是，你不能……”

她活的这二十几年，见过不少的人。

跟她待在一起时间最久的是唐昊。

她承认，她并没有把这里当成家，去了许家以后，也深刻地意识到尹谷秋和唐志毅并非她的亲生父母。

后来一直是把他们当成养父母来赡养，报恩。

但她始终把唐昊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因为忙于工作，时常忽略了与他沟通，隔着山长水远，也不知道怎样去关心一个人，只会俗气地逢年过节给他打钱。

偶尔稀里糊涂地忘了时差，会在他那里的晚上时分提醒他吃早餐。

“不重要。血缘不重要。”他见她哭，心一下子软了，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将手里的红包放在了桌面上，摇了摇唐星宁的肩膀。

“那你还跟我两清。”她抬头，眼里水气氤氲，却始终聚不成一滴泪。

“……是要两清了，”唐昊郑重其事地说着，“你这些年给我打的钱，我都没用，看你打钱开心，我也没劝。这个红包包了挺久的了，一直想给你，谁知道你这么多年不回来过年，一直给不出去。以后，”

他顿了一下，势必要让唐星宁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狭长的凤眼里还一如她年少时熟悉的样子，清亮而真挚。

“以后换成我给你压岁钱，你叫我哥哥。”

“……”

唐星宁眼里的愁云消散，霁色乍现，反应过来以后，抬手就想往他脑门上弹。

唐昊惹哭了她，逆来顺受地任她闹。

“没大没小！”她弹了一下。

“叫姐姐！”她又弹了一下。

“戏演的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她再弹了一下。

唐昊的眉心已经红了。

唐星宁悻悻收了手，心情还没平复下来，看着桌上的红包，推到他的面前。

“留着应急。总有用到的一天。”

唐昊推了回去，不以为然地甩了甩手。

“我有钱。”

唐星宁豪气甩头：“留着给我弟媳。”

唐昊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