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给你找个事由,不知你愿不愿意。”村书记道。
“啥事由啊?”大毛道。
“总来咱们村的那个招工的中介你知道吧?”村书记道。
“知道,当然知道。”大毛道,“是送务工人员去日本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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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书记所说的这个就职中介,几年前就在曲阜出现了。这种中介,大约在零五年零六年,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在我国兴起了。其主要的中介内容,就是把中国的劳动力带到日本去就职,赚取日元。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的邻国日本经历了战后的觉醒,大力发展制造业,经济发展达到了。在日本的乡间,一排排会社鳞次栉比,可谓工厂如云屯。强大的制造业使得日本蓬勃发展,一时间,东京的地价已经抵得上美国全国土的地价。欧美国家承受不住对日本的贸易逆差,策划让日元贬值。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日本经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日本称之为泡沫崩坏。
经历了痛苦与反思,从泡沫崩坏中走出来的日本虽没有往日的风光,但是依赖着汽车,精密仪器,光学原件等高利润产业,依然处在国际上游位置。
本世纪初,日本基本走出了泡沫崩坏的阴影。尽管它是人口密度第一的国家,在各个行业,工人依旧不够。既然不够,只好从国外招揽。
一些汇率上的差额,让我国很多低收入人群,乐意去日本务工。简单些说,譬如买一瓶可乐,在本世纪初,我国均价是两块五人民币;如果在日本去买,需要一百日元,换算成人民币,这十余年里,大约在六块到十块。即使按最低汇率的时候去算,在日本也要花更多。同理,消费高,工资也就高。在我国,一般餐饮店的小时工每小时赚个十来块钱。在日本,时给达到七百到一千日元,换算成人民币每小时五十块到八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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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去日本。”村书记道,“我已经问过了,他们这一批工人是给一个饺子工厂雇的。他们有专业的机器,做饺子不会太累。只要你肯干,把工时干满了,两年,能赚小三十万人民币。咱们村之前也有去务工的,我也问过了,这两年,花销上省一点,保你顿顿吃饱饭,花个七八万也就够了。总体算下来,你能赚二十来万。你看你没什么牵绊,人又年轻有体力,去赚几年好钱儿,比啥不强?”
大毛愣了一会儿,转了转眼珠,慢慢说道:“叔,说的是这个理。可是我听说,那些中介,办好了手续,飞机票加起来得五六万吧?我努力攒一攒,就算把钱凑上了。据说还得开一个存款证明,存十万块钱在银行里,一年不许动这个钱。这我可办不到啊。”
村书记深吸了一口气,道:“叔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叔替你做了个主。”
村书记说着,把随手的袋子打开,里面有一叠折起来的文件。文件花花绿绿的,有的大毛也看不懂。
“这是?”大毛睁大了眼睛。
“这是出去打工的手续。”村书记说着,掏出烟包,捻出一只备好了的旱烟卷,叼在嘴里,点上,吧嗒吧嗒抽起来,“之前给你的房子地办手续,你的材料放我那也一直没给你。叔直接把出国的手续给办了。”
“叔,那中介费——”大毛道。
村书记吐出一口烟,在烟雾里摆了摆手:“咱爷俩,不提钱。你说的存款证明,我也存完了,证明在里面。等到期了,我直接取钱就行。手续上的事儿都办完了,你不用操心。你就看看,叔这么擅自决定了,能不能可你的心?”
大毛沉沉地点点头,道:“叔,我明白你的意思,务工我去。”
村书记在烟雾里也点点头,道:“出去也好。赚钱,还能见见世面。”
大毛往柜子里一掏,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村书记面前,道:“叔,我走了,这院子就给你了。给你钱,你一定不同意,这院子也不值钱,及不上你给我花的中介费,反正就给你了吧。我也用不到。”
“傻孩子。你打工两年,回来还得住呢。”村书记道。
“叔,我懂事情。”大毛道,“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