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超进屋不足一分钟，张进闯就听到“轰”的一声。这个声音和刚才的声音是同一种声音。很快，刚才用铁丝捅门的那个贼开门走了出来。

这个“贼”是顾顺，张进闯并不认识他，自以为他是一个贼，还是一个被主人堵到房间里的贼。

顾顺一出来，张进闯急忙蹲下身子，在酸菜缸后面藏好。

顾顺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根本没有注意酸菜缸后面藏着人，他以为没人看见自己，便急忙朝楼下跑去。

张进闯颇为纳闷。这个贼不是被堵到屋里了么？怎么他出来了？而且，只有他自己出来了，也没从里面听到打斗声。

张进闯好奇地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也是怕在这里鬼鬼祟祟呆太长时间而被人发现，张进闯觉着，是时候离开了。

来到楼门口，张进闯发现，楼外有很多人围观，人群和这栋楼围城一个参差不齐的半圆。在半圆的圆心处，躺着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的脚都朝向楼的方向，头部朝向人群的方向。

有一具尸体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这人仰面摔在地上，大概是身体上半部分先着地，他的肩膀变了形，后脑陷了下去，还流出一摊血。从他的鼻子和耳朵里都流出血来，从他的嘴里淌出一种暗黄色泛绿的液体，大概是胆汁。张进闯觉得，这就是他在酸菜缸后面看到的，上楼的那个警察。

另一具尸体也是个男人，这个人趴在地上，脸歪向一边。由于摔下来，他的脸已经摔得模糊不堪，没法辨认。但张进闯知道，这人就是徐超。一是因为他记得徐超身上的衣服，二是因为，在血泊中还散落着一块包扎用的纱布块，张进闯记得那应该是贴在徐超鼻子上面的纱布块。

人群中早就有人报警，警察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

警察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围着尸体拉一条警戒线，不让外人进入。可是围观的市民早就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半圆，即使没人监督没人阻拦，也没有人靠近那两具尸体。并不需要疏散人群，警戒线直接在人群围成的半圆里面很快拉就好了。大家都想看个热闹，而没有人愿意与这个热闹产生关系，所以不约而同地形成的这个半圆，是大家的心理防线。此时可见，心理防线，比警戒线要远。

痕检员转着圈儿地给两具尸体拍照。法医徐鼎皱着眉头，一边把胖乎乎的手用力往橡皮手套里塞，一边围着尸体踱步。

痕检员拍完了尸体，朝徐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检查尸体了。

“这人好像是咱们公安系统的吧。”徐鼎在张杰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你们有谁认识他么？”

“好像是某个派出所的，是个所长吧。”丁一道，“开大会的时候见过这个人。”

徐鼎先翻了翻张杰的衣袋。张杰今天刚从市局开会回来，身上从皮鞋到帽子，从衬衫到大衣，全都一丝不苟地穿着制服。徐鼎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打开看了看。

“果然，外贸胡同派出所所长张杰。”徐鼎道，说着伸手把张杰的警官证往外递。

刘嘉麻利地撑开一个证物袋，把那张警官证以打开的状态，套进证物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