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飘雪奇缘(2 / 2)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2503 字 2020-03-21

雪舞静静凝视着绿芙,心中暗道:“她像极了她的娘亲——青荷。当年我曾恃强凌弱,打得青荷双眼冒火,难得她不加记恨。”

良久,雪舞才轻轻开口:“你不必害怕,卓星太过狡猾,我现在不能杀他。是了,卓星阴险狡诈,你人单势孤,我投鼠忌器,咱都不能贸然行事。”

绿芙冰雪聪明,一点便透:“绿芙明白,但是绿芙无奈,便是舍掉一条命,必须营救笛龙。”

雪舞依然不动声色:“我已经看过,你哥哥虽然身中冰火、寒毒,但他体魄强健,异于常人。倘若救护有方,便有活命之望。你若沉不住气,你哥哥必将二毒并发,必死无疑。”

绿芙满眼急切:“还请姑姑指点迷津,告诉我如何救护笛龙?”

雪舞看向满地的月光:“卓星必有解药良方,我定设法取得解药。但是必须等待良机,决不能轻举妄动。”

绿芙闻言感动不已,眼含热泪,悄无声息,倒地便拜。礼毕,轻轻跃到笛龙身侧,盘膝而坐,与他四掌相对,便行施展“蜀陵仙功”,为他驱毒疗伤。

恍惚之中,绿芙又回到九年前。是了,那时候,哥哥就是这般护着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夜深人静,雪舞望着一双少年少女,毫无睡意。

她不知静静矗立多久,忽听轻轻脚步之声,回头一看,却是雪歌从房中走了出来。

绿芙一惊,正欲飞身而走,雪舞却冲她摆摆手,让她不必离去。

雪舞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扭过头去,不看雪歌,不愿多话。

雪歌抬头望向月亮,看了半晌,忽然一声长叹:“我真傻,这儿的月亮,哪里比得过当穹错?那的月亮,才是又大又圆,又明又亮。”

雪舞闻言,鼻子一酸:“歌姐,你难道不知?你一向都傻,何尝开过窍?”

雪歌幽幽说道:“舞妹,你呢?实际上,你比我还傻,比我还不开窍。”

雪舞无可奈何,连连摇头:“歌姐,你白长这么大,白去那么多地,白见那么多人,白经那么多事,你一如年少之时,依然无知无识。”

雪歌一声轻笑,无限心酸:“我无知无识?可我害着谁了?这世间倒都是人精,世故通达,可惜,比我害人有多不少。”

雪舞轻声说道:“你不在当穹错相夫教子,跑到云岱山做什么,还发哪门子牢骚?”

雪歌一声苦笑:“相夫教子?我哪有机会?怪倒你现在还嫁不出去,说话

总是戳人心肺。我大老远奔了几千里,好容易才找到你。咱们姐妹经年不见,你心里哪有半分姐妹情谊?”

雪舞连连撇嘴:“歌姐,找我做什么?难道姐夫待你还不够好?不是我说你,你是在贪心不足。这世间,那般痴心痴肺爱你,真心实意疼你的,还能找到第二个?你放着金玉不要,偏偏去取瓦砾。当真不知好歹,不分云泥。”

雪歌连连摇头:“不见瓦砾糟,哪知玉石好?我便是心爱凌飘,才一味委曲求全、庸人自扰。说句心里话,当年父母责我骂我,我确实不解他们良苦用心,还对他们满心怀恨。直到后来遇到你姐夫凌飘,才知什么有一种男人真的很好。他一见钟情,我一见倾心。我曾以为,此情不渝,白头到老。”

雪舞满面质疑:“既然如此,你因何离家出走,害的姐夫四处寻找?”

雪歌惨然一笑:“怎么,他真的找过我?”

雪舞长叹一声:“是啊,姐夫已经找到了缘城。你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过不去?”

雪歌满面沧桑:“就是因为是夫妻,我连咽不下这口气。你不知道,这些年来,他错当我是另外一人,让满心怀恨,不可熬忍。却不料,纵然是恨中爱笃,恼中情深。我终究不堪饮恨,弃他而去。我只盼周游天下,只盼忘了他。”

雪舞不以为然:“歌姐,有的事情,你越想逃避,越是弃之不去。”

雪歌顾自回忆:“未识凌飘之前,我去过大国名都,见识过王孙贵族、文人墨客,游侠商贾。那些人,当真是又酸又臭,又奸又诈,又虚又假,丑态百出。有的甚至比卓星过犹不及。”

雪舞微微一笑:“是么,怎么个丑法,说来听听?”

雪歌淡然一笑:“我曾结交个绝世文豪,此人多才多艺,震惊天下、名扬四海。他自诩对妻子极尽钟情,实际上妻妾成群,由着宠妾灭了发妻。这倒也罢了,他还能由此得感,诗兴大发,填词赋诗,吊念亡妻。”

雪舞只觉侧目:“当真郎情妾意,脍炙人口。听者侧目,闻者落泪;千古绝唱,名垂青史。”

雪歌峨眉深蹙:“后来,我厌烦透顶,再不愿虚度年华,便跟着父母去了当穹错。”

雪舞恍然大悟:“你在那里,又见到了姐夫?”

雪歌一脸幸福,沉浸在美好的回忆:“是啊,我从来不知,唯有彻底失望,才有意外之喜。

那日清晨,我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脚下的当穹错,便如一颗镶嵌在绝地里的明珠,在高山幽谷之巅,放射着耀眼的光芒。褚红峭壁,屏风般矗立,被湖水冲刷成阶梯,从湖畔山顶一圈又一圈,一直环绕到湖滨。湖畔草甸,野草丛生,百花盛开,经幡飘舞。山上森林密布,林中百鸟群集,湖光山色,令人陶醉。

便在此时,我望见了他。他骑着一匹红马,在草甸上纵横驰骋。那匹红马浑身上下,赤如火炭,红如云霞;马嘶长鸣,马鬃飞扬,似飞虎腾空;昂首跨步,纵横驰骋,如蛟龙入海。当真是‘千里飘风扫尘埃,万里赶月下云台。奔蹄亮掌行如风,疑是游龙飞影来。’

更让我震撼的是他的人,他黑发似墨,飘飘扬扬;黑眸如漆,闪闪亮亮;连他那两道浓浓的剑眉,都如墨染,英气张扬。他强健的体魄,俊美的五官,宽阔的嘴唇,英挺的脸庞,那般阳光帅气,潇洒不羁。”

雪舞轻轻一笑:“姐夫可真是一往情深,居然追你追到当穹错。不过歌姐,你可别不承认,你也是一早便迷恋姐夫,甚至比他过犹不及。”

雪歌羞红了脸,便如十数年前:“是啊,这次重逢,更是让我害上相思病。我神不守舍,却不敢相见。对他的出现,故作不知。可是我人在暗处,却又忍不住悄悄追随。”

雪舞更觉好笑:“当时我还笑你痴颠,每每看到他,你便惴惴然,如惊弓之鸟,漏网之鱼,往日风度,遗失殆尽,毫无自己,毫无尊严。”

雪歌举头望明月,回忆似水华年:“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有些可笑。为了万无一失,我足足耗费三年光阴,千方百计,制造各种偶遇。我三年隐忍,费劲心机,与他相知。”

雪舞轻笑:“你是这样,姐夫何尝不是如此?”

雪歌一声长叹:“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小时候我还不信,事到如今,却觉这话不错。三年后,当他终于牵着我的手,向我求婚,那时的我,是何等幸福?”

雪舞略有所思:“歌姐是个有福之人,得了个好夫君。”

雪歌深以为是:“不错,凌飘果然是个痴心之人、专情之人,我和他做了十数年夫妻,我为他养育三男两女;他更是宠我爱我,不离不弃。”

雪舞却突然咬牙切齿:“歌姐!依我之见,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痴心汉,如此专情男,世间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