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痴人说梦(1 / 2)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2501 字 2020-03-21

雪歌闻言更是恨意陡生:“舞妹,你不是我,不解我真心。现在想来,我就是恨他的痴心,我就是恨他的专情。他总是不忘初恋,总是和我追忆当年,根本不解我恨积压多少年?”

雪舞却是嗤之以鼻:“歌姐,你可是在吃醋?吃醋他的过去?吃醋你的自己?怎么吃到过去?依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非要纠结什么初恋情人,如此纠结来纠结去,还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雪歌充耳不闻,自顾回忆:“那日清晨,我站在湖边,看着凌飘放养的牛羊,看着他将我们最小的孩子扶上马鞍。眼见孩子都能纵横驰骋,我瞬间被幸福冲昏头脑,当真得意忘形:‘蜃哥,我从前怎会那般傻?总是纠结自己是不是阿蜃?实际上我早知道,我纵然不是阿蜃,你依然爱我如宝。’

凌飘闻言脸色陡变,直直看着我,十八年来,从未对我如此声色俱厉:“阿蜃,你说什么?”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吓得瞠目结舌,我是不是阿蜃,凌飘从来不曾过问。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不求过往,但求今夕。原来并非如此,他极其在乎,从前不曾问及,只是毫不设防。

尽管我顾左右而言他,我那无心之言他却再也放不下,凌飘连连追问:‘阿蜃,卓星数次污言秽语,说你是他的情人,我从未放诸于心。只是,今日我必须一问,你究竟是不是阿蜃……?’

我闻言怒意陡生,全然没了往日聪明:‘蜃哥,你连卓星都不在乎,又何必在意什么阿蜃?’

凌飘登时脸色铁青:‘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不是阿蜃……?’

我怒无可怒:‘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凌飘登时怒极:‘你我是夫妻,你一骗就是十年,究竟为了什么?’

舞妹,天地良心,我真的从未骗过他,他说的欺骗,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我登时大怒,忘乎所以:‘蜃哥,我倒想先问问你,你究竟是爱阿蜃,还是爱我?”

凌飘闻言一怔,半晌不发一言。

我怒极之下口无遮拦:‘我从来不曾欺骗,从来不想隐瞒。遇到你之前,我虽不知世间男子之美,虽偶尔觉得有趣,我却有我的原则,即便是卓星,也不曾放诸于心,更不曾以身相许。’

凌飘不解我意,气的浑身战栗:‘你所说的有趣,却是何意?’

我气急败坏:‘世界这么大,我曾那么小,不见是非,怎分是非?不识良莠,怎辨良莠?还说回来,我便是再觉得有趣,比起你对阿蜃,也是过犹不及。’

凌飘闻言,连声音都颤抖的不能自已:‘我的妻子,自然只能是阿蜃,终生只看我一个,终生只爱我一人。你今日所为,怎么这般无耻?简直令人发指!’

那时候,他手里拿着马鞭,怒极之下,劈头盖脸,打将过来。

我和他相知相识十八年,共结连理十数载,他从未打过我。便是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我猝不及防,根本没想躲避。鲜血从我的额头淌下,顺着脸颊,流过脖颈,滴落胸前,滑下衣角,坠入土中。

凌飘看到献血,更是怒不可遏:‘阿蜃,你为什么不躲?’

我愤怒已极,丧失理智:‘别叫我阿蜃!我从来不吃什么阿蜃!而且,谁都可以打我,唯独你不能!为了以你的方式,相遇相知,我费尽心机!为了圆你的梦幻,我殚精竭虑!我这般付出,你居然为了些许小事,狠心抽我,亲手毁掉我的梦!’

凌飘恨铁不成钢,痛心不已:“这是小事?你没听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我恨不可抑:‘亏我当你是疼我爱我的夫君!居然天天叫我阿蜃!还不顾我的死活!拿写混账的‘朱橙理学’糟蹋我!’

凌飘火冒三丈:‘‘朱橙理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正气浩然,风骨铮铮!圣贤之论,怎能随意践踏!’”

雪舞听得直皱眉:“姐姐,说你傻,你就傻,傻的没天理!世间男子,谁能逃脱世俗!无论庸夫,无论姐夫!在世人眼中,贞洁从来不是小事!你明知姐夫痴心,说话怎不加小心?即便偶尔不小心,也要亡羊补牢,当回你的阿蜃。如此一来,他高兴,你舒心,皆大欢喜。何必和他将心比心,徒增烦恼?”

雪歌眼中含泪:“我也是都在气头上,只想推心置腹,两无猜疑。谁知道我越努力,越是事与愿违?”

雪舞一声冷笑:“推心置腹,两无猜疑?除非世间不分两性!除非世界臻于大同。你别忘了,这是男人的世界,权欲的世界。规矩男人定,史书男人写,从思想到意志,从开端到结局,都是男人说了算。女人是什么?男人展示才艺的看客,男人奴役世界的工具。我问问你,权力和自由,统共那么多,女人若是拥有

,男人还剩什么?”

雪歌闻言,大瞪着双眼:“舞妹,我一直当自己是个异类,如今看来,你比我过犹不及。难道你以为女人应该凌驾男人?”

雪舞不以为然:“错!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我从来不觉得男人和女人,哪一个更出色。我甚至曾经想过,这世界若是女人说了算,男人处境肯定更悲惨。”

雪歌一声感叹:“如果女人说了算,那将是什么样的人间!”

雪舞冷笑不断:“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世间多少事,女人认为无关紧要,偏偏男人论证重于泰山。女人认为至关重要,男人反而不以为然!扪心自问,贞洁于女人又有何用?凭什么男人创造,女人遵守?情义对女人何其无价?凭什么男人朝三暮四,妻妾成群?凭什么女人众星捧月,从一而终?三纲五常,不是道理,论述成理。不是规矩,定成规矩。字里行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利益”!强者得利,弱者被奴役。男人得利,女人被奴役。女人但凡有头脑,谁愿饱受压迫?谁愿惨遭践踏?你若想改变男人,首先要改变世界。你若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你若愤愤不平,只能自讨苦吃。你若想要解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学我,终生不嫁。可惜啊可惜,你又六根不净,堕入凡尘,既然求仁得仁,你又何必怨天尤人。”

雪歌哑然失笑:“雪舞,你又不曾嫁人,甚至不曾识人,更对男人不上心,怎会比我想的透彻?”

雪舞一声轻笑:“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依我之见,姐夫不是凡夫俗子,未必把所谓贞洁看得过重,便是什么阿蜃他也未必放在心中。归根到底,他最纠结的还是你。”

雪歌不以为然,又心生期盼:“何以见得?”

雪舞答疑解惑:“昨日我亲见姐夫,他来缘城寻你,当真思念至极。你怒而出走,数月有余,姐夫心里难过,比你过犹不及。依我之见,你不如早些回去,做小伏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那些蠢话,尽量淡化。我不如直言不讳,反正当初你们吵架,各自含糊其辞。你若期盼回到从前,定要一口咬定,你就是阿蜃,从来没看过别的男人。”

雪歌确实恨恨不已:“我才不做什么阿蜃!我怒而出走,就是对这件事太过怀恨!你知道么?一直以来,他都叫我“阿蜃”!我已经忍无可忍!”

雪舞半晌无言,忽然请问:“歌姐,究竟谁是阿蜃?姐夫因何叫你阿蜃!”

雪歌神色黯然:“他的初恋情人!对,他一直当我是他初恋情人!他爱的,从来不是我!只是他初恋情人!阿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