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虞蜀之交(1 / 2)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2501 字 2020-03-15

泰格没来由长叹一声:“阿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幼时明月,调皮捣蛋,顽劣任性之事,多如繁星,数也数不清。五岁之时,一个猛子扎进鲨鱼湾,幸而她母亲出手如电,一把将她抓回骇岸。她甩着满头的水珠说道:‘母亲,我只想摸摸鲨鱼皮是否锋利如剑。母亲却不体恤,令我功亏一篑。’她母亲本想将她培养成一代名媛,可是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是毫无起色,只好由着她的性情发展,无可奈何,更是忧心不已:‘她这般整日习武练剑,无法无天,将来如何嫁人?’她父君便说:‘愁什么?你当年比她还顽劣,照样嫁的不错。’”

阿龙只觉有趣:“你们君上倒是个聪明之人,依我之见,有什么样的君王,就有什么样的公主,便有什么样的驸马。”

泰格深以为是:“阿龙所言不虚。明月再是随性,总有个宠她、爱她的凌傲。人说不打不相识,明月便是不打不相嫁。”

阿龙微微一笑:“我倒看不出,凌傲还敢和明月动手不成?”

泰格剑眉深蹙:“他俩初遇,岂止动手?简直不共戴天。君上派遣我和阿逢奔赴南海,秘密捉拿‘凤焰’。明月不知天高地厚,悄悄跟踪追击,便与一心报父仇的凌傲不期而遇。二人素不相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我和阿逢劝都劝不住。后来我两人才大彻大悟,哪需多此一举?白白急出一身汗!人家本是一对鸳鸯何须我二人添乱?”

阿龙闻言大笑:“这场架打得好!惊羡顿起,爱慕相生,芳心暗许,成就一桩大好姻缘。”

泰格连连点头:“是啊,倘若没有这场打斗,明月怎会摇身一变,成就凌傲夫人?”

阿龙继续追问:“后来可曾寻到‘凤焰’行踪?”

泰格连连摇头,神色黯然:“南海岛屿众多,都是星罗棋布;‘凤焰’武功高强,心思诡异,十数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沉吟半晌,又问:“阿龙如何识得‘凤焰’老贼?”

阿龙低下头去,沉声说道:“我与他有杀师大仇,不共戴天。”

泰格闻言切齿道:“‘凤焰’恶贯满盈,誓必杀之!”良久又说:“‘凤焰’血债累累,也是凌傲弑父仇人。阿龙放心,咱们同仇敌忾,总有雪恨之时。”

念及阿龙寻妾,泰格急问:“不知龙小夫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该如何相助?”

阿龙神色悲苦:“我思来想去,找到‘凤焰’,便能寻到我家小星(古意:小妾)。”

泰格闻言大惊,正待细问,一个绝世美人已率众快步迎了出来。她望见泰格,一脸欢笑,溢于言表,来者正是聪明美艳的泰夫人

泰格看向新婚娇妻,眼中无尽宠爱:“阿龙,这是拙荆。”

阿龙微微一笑,亲切友好:“多谢夫人数日关照。”耳听泰格称呼爱妻一口一个“嫦雯”,不尽诧异:“泰夫人原来唤作嫦雯,却不是“镶月”?”

说话之间,房中快步迎出一位彪形大汉,满面虬髯,霸气外露,拱手抱拳:“龙相,别来无恙!”

阿龙定睛一看,正是助泰格披波斩浪的黑衣人。

泰格急忙引荐:“这是我的妻兄,海威将军,常翼。”

阿龙急忙上前还礼:“原来是海威将军,久仰久仰。”细观其貌,心下诧异:“常翼与嫦雯,居然是兄妹。当真‘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常翼英雄盖世,虎虎生威,性情豪爽,举止粗犷。嫦雯却是温文尔雅,美丽聪慧,贤淑端庄,热情大方。”

常翼见了阿龙更是喜出望外:“我兄弟感念龙相弘才气度,当真满心折服。如今龙相大驾光临,我兄弟终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

一时间,众人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嫦雯更是难能可贵,她不仅治家有方,更是指挥若定,替阿龙布置一处雅致院落。

非独如此,确如明月所言,嫦雯聪慧睿智,谈吐自如,妙语连珠,甚有大家风范。

流水的日子,便在觅荷寻仇中悄然流逝。每每念及青荷与明月相像如斯,阿龙便深觉疑惑。

这日,寻荷无果,压不住满腹疑惑,悄悄夜探荔粤宫。可惜,前朝后殿转了数遍,不曾得见虞君。

奔行之中,眼前赫然出现一栋殿宇,金碧辉煌,琅琊雕琢,上书“静姝宫”。阿龙心知此地定是显赫后妃之居所,索性跃上宫墙,向内探望。

皎洁的月光,似铺地银霜。花开满园,茉莉飘香,白兰绽放,这才想起已到夏至。年华逝水,伊人不在,黯然神伤。

飘身入内,暗藏一角,便听内有年老宫人悄声训诫:“君后忧思过度,病的不轻,却不肯用药。君上格外关照,多次派人探看,你我万万不能疏忽。倘若龙颜大怒,咱们可是吃不住。”

又见几位年轻

宫人,排成一列听训,个个谦忍温顺,诺诺连声:“侍长放心,奴婢晓得,自会尽心。”

阿龙趁众人不查,飞身闪入进深一层大殿,躲在柱后,仔细观瞧,不觉大奇。殿中有一中年女子,僧衣僧服,坐于蒲团之上,面向青灯,手敲木鱼,专注念经,神情枯槁,万事无心。

更有数位宫人,恭恭敬敬捧来汤药服侍,那年老的侍长又道:“君上时时牵挂君后圣体,娘娘也要好生将养。”

虞后并不抬头,依旧低眉顺眼,顾自敲着木鱼,只是双唇微动:“贫尼晓得了,你们都下去吧。”

阿龙观其容貌,虞后年轻时或许国色天香,可惜如今已是年老色衰,更与邶笛、青荷毫无相似之处。不由心中暗道:“青荷绝非虞后所生,想来也并非什么南虞公主,是我思念过度,神情恍惚,滋生幻觉,一厢情愿而已。”如此一想,又生新的希望:“既然如此,我寻她更能另辟蹊径。”

寻荷日久,徒劳无功,更填伤痛。所幸与泰格朝夕相处,相识进而相知,相知进而相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泰格的开朗豁达、聪敏沉稳,尤令阿龙震撼,那是思荷的痛苦煎熬中,最深的一分慰藉,最重的一分寄托。

不知何故,阿龙常常产生深深的错觉,泰格与青荷渊源极深,究其根本,却说不清、道不明。

年轻的泰格,甚至让而立的阿龙重新思考一回人生:“从前,我总说青荷看不到真心,殊不知此话恰恰说得是我自己。”

“从前的我,像个盲目的陀螺,不由自主,转个不停。随天而转,随世而转,随波而转,随风而转,却从未随心而转。”

“从不细想,因何而转,因谁而转,转到何时,转向何方?在旋转中,没了自己,没了目的,没了梦想,没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