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坐在原地,没有半丝惧怕,“左大人,王爷请你喝茶,为何不饮?”
“……”
左权没想到她到如今这般地步,还能够心平静气与自己谈天,心里对晏雪又佩服几分,可表面还是维持着冷漠的表情,“我不屑于喝这些东西。”
“你没有尝过,如何知道不好?”
晏雪微微歪头,她的发丝被削铁如泥的刀刃给划掉了一段,轻飘飘的随风落在地上。
“你和王爷所说之事,我都已经听到了,既然性命都握在左大人的手上,不如再听我啰嗦两句,替您分析分析局面,或许你会觉得,我所言也不错呢?”
晏雪用手推着左权的刀刃,他的手劲儿放松,刀刃和她的肌肤隔开了一段距离。
“既然左大人和京城有联系,就应该知道现在那里是什么局面,海水倒灌,农田被淹没,龙卷肆虐,京城的人几乎是弹尽粮绝。就算是皇城里,能够吃用的东西也不过是支撑几日的,所有百姓都已经四散逃离,有去南面,有逃亡北境的。”
“这路上,我们队伍里越来越多的人就是证明,世道已经不太平了。”
晏雪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某处,只一点,整盘棋的局面却瞬间调转,她看了一眼左权若有所思的脸,“京城附近没有农田,粮食本来就是靠着赵汉的粮仓去运输。京城重文轻武,却轻商贾。所有的来往银钱和百姓生活大约都是靠着官宦。”
“现下,官宦为自保,各个都闭门不出,在家里囤粮。”
“您觉得,就算是萧延回到京城,真的坐在那皇位上,又能够如何?他是能够做到与天抗争,让这些天灾不再发生,还是能够将所有的官宦家里都抄了,把那点儿少得可怜的粮食拿出来给百姓分下去,就算是他能够做,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一个帝位的空壳子,你们奔波半月回去,可有什么意义?”
晏雪的话让左权闭口不言,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帝位对他来说很重要。
名正言顺的从如今皇帝手中将传国玉玺抢过去,让萧延那般正式的坐稳,是左权想要的。他怕萧延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日后再反,百姓会颇有微词。
“左大人,我们带着这些百姓去北境,找一处稳定的家园,重新开始。”
“王爷对他们有再造之恩,威严不比京城里少,届时自立为王,同样是皇帝,却要比收拾烂摊子更好一些。”晏雪把茶盏递给左权,“大人不如尝尝,这新茶与旧茶比,并不逊色。”
东山另起?
左权犹豫着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停顿片刻收刀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