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处“想思”(1 / 2)

成了这相府嫡女后,季之一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活,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刚开始被人伺候着还有些罪恶感,几天下来也就习惯了。

本来前些天季之一还想出去晃晃,毕竟占了个相府嫡女的壳子,她自是不能只活在相府这四方天地,也得探探这皇城的深浅。奈何一场大雪断了她出府的念头。

季之一就这样缩在她的玉禾苑,这一缩就直接缩到元宵节了。

若是往年,皇上都会在宫中大宴群臣,这一来促进下君臣关系,显示下皇恩浩荡,二来嘛告诉那群大臣休假结束可以回朝上班了。最初这元宵宫宴只是邀请朝中要臣和有诰命在身的夫人,后来不知哪位帝王开了个先例,允许带上家属,于是这宫宴就从开始单纯的吃席聊天,变成了现在各大臣儿女的争奇斗艳。每次宴会看起来都是君臣和睦天下喜乐一片大好景象,实则是君臣各怀鬼胎暗潮涌动。季之一还想着如今她对京中形势一无所知,就这么仓皇赴宴,还不得被那群老狐狸算计死。

不过就在今儿早晨他爹传来消息说宫宴取消了。缘是靖轩王再有两个月就班师回朝,到时皇上会携百官在宫中为他设庆功宴。

两个月,只要她有心也是能把这京城的情况摸个七七八八,等到赴宴时她就多吃饭少说话,这样想着心情也舒畅不少。

用过午膳,带着棋洛书言去静心亭赏雪,手中抱着个手炉,棋洛给她揉肩捶背,书言为她剥干果,这小日子过的十分惬意。她正享受着,一旁的书言提醒道:“小姐,六皇子就要回京了,你看要不要把李夫子请回来练几日琴?”

季之一正吃着糕点,听到这话直接咬到了舌头。还没缓过来,身后的棋洛又补了一刀:“对呀,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与王爷琴箫合奏呢。”

这下不用问季之一也猜到了,原主为了靖轩王也是用心良苦,“你们说得对,明日就请回来吧。”季之一昧着良心道。此时看着着雪只觉得悲凉,她哪里会弹什么琴啊!

季之一突然好奇这王爷到底是哪路神仙,竟然让这么个纨绔子弟为了他焚香抚琴。

若是到时见了长得一般,她一定……季之一恶狠狠地把手中的手炉拧搓了一番。

心中烦闷也没了赏雪的心情,吩咐棋洛书言去取些糕点,独自到书房完成每日的任务。

上次她找字迹时确实看到墙角有一张落了灰的古琴,可惜她没什么文艺细胞,上辈子每天琢磨的都是怎么填饱肚子,哪有闲工夫去管什么精神需求,更别说是古琴这么高雅的东西。

叫了个粗使丫鬟把琴上的灰擦了,搬到一张小几上。随手拨了两下琴音纯净,季之一不太专业地点评道:是张好琴。

又挽起袖子一通乱弹,这阵势看起来倒像是要干架。

弹了会,她确信自己不是这块料,别说要两个月速成,给她两年她也未必能学出个名堂。

第二日季之一睡得正香就被棋洛书言给叫起来了,“现在什么时辰?”眯着眼睛问道,她当初不是吩咐过她要睡到自然醒吗?

“回小姐,现在卯时。”

卯时?六点?

季之一有点气闷,这是她该起床的点吗?

虽然这里没什么娱乐项目,她也没什么正事要做,不至于像上辈子那样熬夜,可昨天她为了以后能省事点,直接把两个月要写的信全写好了。从诗经楚辞到唐诗宋词再到现代的诗歌散文,季之一把肚子里仅剩的那点墨水全给他写上了,昨晚点灯熬油劳心劳神,现在哪起得来。

不再管一旁折腾的两个小丫鬟,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小姐,你快别睡了,你忘了你今日要学琴了吗?”看着又躺下季之一,书言有些着急。

学琴?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对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她还得速成呢。

拍拍脸清醒清醒便让那两个丫头给自己收拾,最后系好披风直接出门了。

看季之一打算往书房走,棋洛忙道:“小姐,李夫子已经在静心亭了。”

“什么?”老师比她先到了?无论什么时候她对老师都是既敬又怕,如今还有几分迟到的愧疚感。

于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最后变成了小跑。

待她赶到静心亭时看到一个青衫男子站在亭中,负手而立。他穿的单薄,季之一看了一眼都觉得冷。

“夫子早。”可能是因为迟到了,还是有点心虚。

“来了。”转过身对季之一道:“坐吧。”声音清冽。

“是。”走过去坐下,开始偷偷打量她这个老师,这李夫子跟她爹差不多年纪。不过她爹走的是儒雅风,这人看上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记得上次讲到发力,这发力讲究弹欲断弦,按欲入木。”边说边用桌上的琴给她做示范,“你来试试。”

试试?季之一有一种上课开小差被抽问的感觉。

这夫子一来就直入主题,半点不拖泥带水,她有点跟不上这节奏。

“夫子,其实今日我是想跟你打个商量。”季之一这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什么事?”听她这么说李轻舟心中的疑虑消去了不少,突然把他请回来想学琴,他还真当这丫头转性了呢。

“我想夫子你教我弹一首完整的曲子。不管什么音准、发力、指法,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就行。”说完看了李夫子一眼,对方好像没什么反应。

“这……也不是不行。”

还不待李轻舟说完季之一抢道:“那可太好了,夫子你挑个简单易学的,你知道的我比较笨。”

李轻舟无奈,“那就039长风问忧039吧。”

“行,多谢夫子。”她对此门一窍不通,长风问忧就长风问忧吧。

确定了曲目季之一就跟着李轻舟练琴,一上午下来,她只觉得自己这手跟轮回时抢的别人的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暂且练到这儿吧。”

这话就像解了季之一的禁,刚刚还端坐的人瞬间化作烂泥摊在桌上,有阳无气道:“夫子辛苦了。”

想一想这样的生活要持续两个月,季之一的头就埋的更深了,这对那些风流雅士来说是兴事一桩,于她简直折磨。

南疆

比起京中的寒冬风雪,南疆的气候更令人讨喜,院外的花草无需精心栽培也长的极好。只是偏有人不懂风雅,一道剑气草木皆折,一记掌风满地残红。竹青色身影伴着剑光在落英中穿梭,速度越来越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齐明站在一棵树后远远地看着,心中正感叹王爷武功的又精进了。突然一柄剑朝他飞来“铮”地钉在面前的树干上。

看着还在震动翁鸣的剑,齐明长舒一口气,好险。

刚练完剑,江羽长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原本高高束起的头发也已经松散低斜,撩走贴在脸上的几根头发,接着随便舒展两下,提起地上的酒囊豪饮两口。许是饮的急了,有那么一两缕从嘴角溢出,最后顺着脖颈滑入衣襟。

见齐明过来了,江羽长递出酒囊:“尝尝,听说是酒仙亲自酿的酒。”

江羽长嘴上说着让他尝尝,可齐明敢打赌他要是敢喝,哪怕一小口他都要急眼,谁不知道他最宝贝那些酒,尤其是酒仙酿的酒。

“说吧什么事。”江羽长抱着他的酒囊懒散地倚靠着一棵伤痕累累的桂花树。

为什么伤痕累累,自然是拜他所赐。

“也没什么,就是收到了季小姐寄来的信。”

“你是说季之一?”刚刚还懒洋洋的一个人,现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