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几人脸色微变,看着摔在地上的吕三,不由地五指紧握。
傅中见同伴吃亏,低声一喝,马步微扎,一记劈拳迎面打来,他人高马大,拳头够硬,拳风咧咧,颇为唬人。
那矮个地痞并不躲闪,只是侧身一让,用手一带,以柔克刚,傅中已然失了重心,窜了出去,摔到了店内的另一头。
吕三傅中二人翻身而起,却不敢再上前。
两人在张家部曲中,颇有些野路子,寻常斗殴搏杀,少有对手。
却万万想不到在这里栽了跟斗,栽在了两个并不起眼的地痞手中,这让他们起了谨慎之心。
赵良见部下吃了亏,一踹桌案便要跳身出头,找回场子。
张冲和箭云摁住暴躁的赵良,虽然赵良颇有武力,但以一敌二,也未必能有把握一个照面便能讨得便宜。
张冲起初以为这二人是冲着中年汉子来的,不过如今看来,这两人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是严峻的人?
但旋即又觉得不对,毕竟昨夜才出了风头,如今自己又是自地道溜出,严峻又哪里来的通天本事能侦得自己的动向?
若不是严峻还能有谁?
他念及此处,不由得头疼,这般敌暗我明的感觉,真的不太妙。
那瘦高的痞子踢起一块胡凳坐下,玩味地望向张冲,打趣道:“这就是近来颇有声名的张冲,张少主罢?”
“都说张少主英雄出少年,先是痛宰乌丸,后又结识邹校尉,不过嘛”矮个子嗤笑一声,轻蔑道:“如今看来,却也寻常,名不副实,言过其实。”
张冲闻言,心道果真是冲自己来的。
他拨开赵良,走到前面,哂笑道:“不过是一百多颗乌丸人的脑袋罢了,值得这般翻来覆去的传颂?老子取之不过翻手之间,倒是你们二人喋喋不休这般惦记,难道是被乌丸人吓破胆?”
那瘦高痞子冷笑一声,“张少主口气这般大,不知道自家本事如何?”
他话音未落,便疾电般伸手,用力一拍,重重的击在桌案上。
那桌案承不住他的掌力,竟然稀里哗啦的响彻一片,四分五裂的散了架!
张冲心头一凛,心道自己果然揣测不错,这二人本事了得,力道奇大,自己并不如他。
不光是自己,恐怕自己这几人,光论掌力,也没有人能有这般高明。
可那地痞一掌立威,已然志在必得。
而张冲走到面前,也无路可退,今日定难以善了。
“他们盯了你许久,见你们入了店,这才赶来。”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时,那一直默默吃喝的中年汉子,竟然冷不丁地打破了气氛,双方皆是望向那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喝完最后一口粥,擦拭了嘴,缓缓起身道:“你八成是得罪了谁,这二人显然是受人指使,专来摸你底细。”
那中年汉子如铁塔般耸立,不动如山,落步生根,让两个地痞为之侧目。
“你是哪个?!”地痞皱眉呵斥道。
中年汉子掏出两块铜币置于桌上,算是付了饭钱,缓缓道:“受了别人的钱财,吃了顿饱饭,自然也要替人消灾。”
“替人消灾?”两个地痞闻言大笑,“就凭你!?”
可话音未落,二人已然长身窜来,一人伏地横扫,一个劈头一拳。
他们虽然嘴上小觑中年汉子,不过心下却不敢大意。
他们打翻两人却还有人敢出头,自然也知道这中年汉子本事应当不弱,所以先发制人,为求周全。
两路夹击,风雨不透,势要将中年汉子一个照面拿下!
中年汉子不慌不忙,二人霹雳攻势迫近,只后退一步,那扫他下盘的腿已然落了空。
那霹雳一拳落在他头顶三寸处,却再下落不下去,只见那中年汉子探手牢牢地扣住那人手腕,让他发力不得!
“喝!!”
“啊!”
中年汉子低喝一声,猛地一发力,扣住那地痞手腕,将他整个人旱地拔葱般提起,在空中一旋,扔出了店外!
只听得外间雪地闷声一响,便传来痛呼不止的哎哟之声。
张冲见状,血脉喷张,他手下这些部曲多是些沙场搏命的路数。
在战场上有铁甲护身,招数大开大合,全凭血勇之气,让敌人胆寒不敢轻犯。
可是在一对一这样细腻的招式上,却钻研颇少,如今没了甲胄护身,又无趁手兵刃,光在拳脚方面论高下,多半是要吃亏。
张冲虽然善于弓马,勇武不凡,可是也做不到一掌拍碎一张案几。
这内家功夫,与他沙场上征战的外门路数,截然不同。
那矮个子地痞见同伴被丢了出去,腾身跃起,一个冲拳直奔中年汉子下颚。
他短小精干,对于这般偷袭最是拿手,让人防不胜防!
可中年汉子却怒目一睁,一肘击下!
两人拳肘相交,‘咔吧’脆响,那地痞惨叫一声,断了两颗指头,捂着手痛呼起来。
那中年汉子抓着他衣领,亦用同样的路数,将他丢到店外雪地之中。
箭云几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就连一直暴躁的赵良,也对着中年汉子有些侧目。
这汉子一共只出了三两招,已然打翻了气焰嚣张的二人,身手之强悍,可见一斑。
而张冲则是对这中年汉子来了兴趣,非是他过人的身手,而是自己又何时给过他钱财?
那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话,好像是对着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