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陈家女,心头本就憋屈,一想到自己这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要去娶那虎狼之女,更是心头恼火。
起初陈策轻蔑之言,小觑自己,他尚还客气以待,唤一声内兄。
不过是昨夜借陈家之名报仇,算是客套之言,没想到陈策根本不卖自己面子!
“难怪是结识邹破虏的人。”
田都尉抚髯大笑,十余个兵士早已耸立在阶前。
张冲别过田都尉,便与兵士部曲往渔阳城中闹市而去。
田都尉立于衙署前,敛下笑容,深邃地望着几人背影。
张冲领着部曲兄弟,穿梭在闹市坊间中,他们如今腰缠万贯,肆意购置。
几人买了许多聘礼彩头,几乎提拿不下,张冲眼珠一转,便把主意放在了都尉衙署的兵士身上。
只是须臾,几人便一身轻,周围的兵士却累地气喘吁吁。
张冲本就是渔阳声名鹊起的人物,如今光明正大走在街巷中,更是惹得人旁观。
幸而有田都尉加派的兵士,疏散人群,这才未堵塞街道。
赵良嘟囔着,“少主,要俺说,坞堡中还有不少稀奇物,咱随意购置购置便是了。”
张冲笑道:“你是巴不得我娶不上那陈家女,好与团儿快活罢?”
“这”赵良糙脸噌的一下通红,支支吾吾道:“俺这是这是替少主着想。想少主一表人才,委屈自己去娶那虎狼之女,已然是给他陈家面子,这聘礼岂能再挑肥拣瘦?”
他言语间一身正气,大公无私的模样,惹得几人都是好笑。
赵良昔日做事是急先锋,敢为人先。今日采买却出奇的无精打采,消极怠工,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张冲拍了拍赵良肩膀,安慰道:“这陈家女是非娶不可了。不过不管如何,我与团儿是知己,你才是我的好内兄!”
赵良闻言,憨憨一笑,仿佛吃下了定心丸。
“二叔要的清单取来。”
张冲一挥手,箭云便已递来一张布帛,上书琳琅满目的清单。
“若不依着清单采买,老爹必然会斥责,届时又得返工,何必如此?”张冲一一核对,又道:“大致采补完毕,唯有这夫余东珠”
这夫余似乎是很远的地方,幽州虽与之接壤,却碍于辽东局势混乱,加之乌丸袭扰,商路断绝,能运送到渔阳的东珠少之又少。
“走,去看看东珠。”
张冲一行人走到闹市之中,人潮汹涌,熙熙攘攘,吵闹的紧。
“果然遇到他们了。”箭云指着正在银楼外。
张冲看去,却是陈策一行人,陈策兵士手中亦提拿了不少嫁妆,皆用红绳缠绑,以图彩头。
“陈司马,真是凑巧。”张冲嬉皮笑脸,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并未发生,“咱们又相遇了,司马也是来购置东珠的?”
陈策一拂袖,并不搭理,倒是他的友人焦骏道:“你这厮,好生无耻,怎得还追穷不舍?”
张冲面露无辜,摊手皱眉道:“我亦是来购置东珠,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怎得尔等走得,我走不得?”
“你!”
焦骏正欲呵斥,却见后方人群喧哗,乱作一团!
“嘶!”
“躲开!”
“都给老子滚!”
只听得后方叫骂不止,伴随着马儿疾驰的嘶鸣声,直奔此处而来!
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生怕惹上霉头,只是马儿来的太过迅猛,哭花脸的小女孩与父母被挤散,立于大街之中!
“滚开!”
那疾驰而来的马儿健壮硕大,马蹄如山般扬起,眼看要踏在女孩身上!
张冲猛地箭步跃出,兔起鹘落,一把揽住小女孩入怀,马儿疾驰到跟前,张冲已然避之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张冲右臂疾电般探出,拽住缰绳,猛力一带,马儿失去重心,连人带马摔了出去!
“哎哟!”
马儿并未受惊,而是被人故意这般疾驰而来,张冲心头恼火,正欲揪住那人问话。
却见后方策马跟来数骑,为首一贵族男子,锦衣华服,贵气袭人。
他不过二十余岁,傲然而立,睥睨般俯视狼藉的大街。
那男子看了眼摔在地上的部曲,却并未将张冲放在眼里,目光一掠,却直奔陈策而去。
“陈策!!”那男子执鞭怒斥道:“尔陈家仗势欺人,在官道劫掠严,刘二家,这笔账他们不敢找你陈家,我单经可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