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前后相随,所谓有正必有反,有明必有暗。
夜色还未降临,日光透过玄灰色的云朵惨淡地照射在焦黑且坑洼的土地上,让散落在地上本就失去生机的残肢断体和各类魔兽坐骑的尸身遗骸显得更为灰败。用尸山尸海来形容这片区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这片区域其实是以一座无论高低还是远近都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大山脉向外辐射的一个巨大扇形,而山下的孤城正是这个扇形的圆心。
这片区域中既有尚余一丝温存滴血不止的尸身也有风化殆尽触之即溃的白骨,显然这个扇形的存在已经年累月。大量的腐肉气息,血腥气息夹杂在此地的空气中,混合出一种腥臭至极,强烈到可以直接刺激皮肤毛孔的气味,伸出五指轻轻摇晃,指腹间就能感受到空气都变得浓稠了。奇怪的是没有一只食腐生物在此地出现,甚至连专盯腐肉的蚊蝇都没有。
孤城的城墙上矗立着四个身影,这四个身影同时眺望着远方扇形边际之外的那条黑线,以他们的目力自然能看清黑线之中那七道刺眼的气焰。手持巨大权杖的人忽然扭头问道:“再战上几日也跨不过那条线?”另外两人也齐齐看向手拿两把金黄色似锤似斧兵器的男人,很显然这问题一出大家都知道问得是谁。
被问之人皮肤黝黑,面容刚毅,已经七零八落的护甲被他索性扯下系在腰间,露出健硕却匀称的身材。他指了指从右胸一直到左肋下,皮肉都已外翻的巨大刀伤说道:“可以是可以,但之前为了杀巨臂和镜妖硬挨了那家伙一击,直接破坏了我的“地肺之森”纹章,现在即使跨过去了对战力提升也有限。”
场间唯一擅长肌理纹章的圣级纹章师也是场间唯一的女性,她此刻一头金色长发披肩,身背紫色长弓,连番大战下来虽不至于衣不蔽体但战甲也是破损严重,加之她曲线玲珑的身材和染污的酥胸,自然而然让人产生一种不该有的占有欲。索性场间的都不是凡人,否则定会被她乱了方寸。只听她一声叹息,这一声也叹出了她的不再犹豫,说道:“一直想跟你生个孩子,看来是没机会了。”
黝黑男子哭笑不得,并没有回答,而是习惯性地去摸腰间那只他自己取名叫“花间一酒壶”的酒壶,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酒壶已不见踪影,只得无奈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
他身旁体型最大却不善言语的男子直接了当地问道:“老白,把那边的四人拉来也不行吗?”
手持巨大权杖之人试探着问道:“八万六千法,方寸即西方?”
老白似乎是这几人对黝黑男子的称呼,他举起手中似锤似斧的武器看了看说道:“持中不持,不持中持,念与不念合一,是一不是二,是为不二法门。”沉吟片刻,只见他双手将武器挽了个刀花一样的帅气动作,似乎下定了决心继续说道:“以我等四人之身封禁此地,即使对面那家伙将来跨过那条线也能阻挡他三十年。”说完便将自己手中武器扔向孤城中的虚空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