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实验室里只剩下我和向井秀川两人,他从办公桌下方掏出一个一米见长的黑箱子,随即把它递到了我的手中,“这东西送你了,近期可能用得上。”他又想圣诞老人似的补充了一句:“没人的时候再打开哦。”
随后他便领着我走出实验室,走廊的墙上挂着的并非是什么名人语录,而是一幅幅极其诡异的油画或照片,其中一些像是在谈判、另一些则像是在某个实验环境下拍摄的记录照片、还有一些则是如同游戏宣传画那样的搏斗场景,从红木酸枝镶嵌黄金纹路的画框可以看出,这些画面都具有某种重要的纪念意义。
走廊此刻能够看到天空,天上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即将要黯淡下去,人间将被神秘的精彩的夜晚所笼罩。即使没有了太阳,人类目前的光源也足够在地上造出一片星星般璀璨的城市,所以我们不害怕。但试想,假如太阳从此不再升起,那人类的夜晚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过得如此坦然呢?我们是否会因为永恒的黑暗而恐惧?
下楼之后我们并没有直奔宿舍,而是来到了员工食堂,这里有很多身穿白大褂的人员,他们中的一些看上去极度消瘦苍白,就像是在地下空间待了几个月刚出来似的。而鹰山和叶此时正在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这里的环境十分精美,与其说是食堂,倒不如说是个餐厅,食物也一应俱全。
我们在其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下,随即扫桌上的码点餐。这里的食物也绝非是随便糊弄一下的程度,菜单上甚至有金枪鱼拼盘和帝王蟹套餐、以及日本和牛肉。我吞了吞口水,向井先生示意说我想吃什么就随便点,难得来这一次。
饭桌上的气氛也比之前放松了很多,我了解到向井先生原来是日本大阪人,先前在国内从事生物医药行业,他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而因为原公司被博兰斯顿收购,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的一员。据他所说,来到这之后工资待遇比原来在日本好多了,以前的日企总是扣扣嗖嗖的,干了两年也没给员工加薪。现在这家公司的总部在美国,出手比原来的日企豪爽多了。他甚至还向我们介绍说他有个女儿叫向井樱,今年3岁了,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和他的妻子正是在一颗樱花树下初次邂逅的。
叶依旧在饭桌上保持着他一贯的沉默,但也会适时地插入几句来使得气氛不再那么尴尬。他去年刚从上海的一所大学毕业,之所以来到这所公司是自己找到的,因为他发现在多起神秘学事件中,这所公司的名字都常常会游离于事件的边缘,他相信这绝非是某种巧合,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他才终于找到了这所公司在中国的分部。刚开始时公司仅仅将他当作一个普通员工看待,后来见他具备极高的计算机工作能力,同时还对各领域都有深入的涉猎,再加之其一贯的旁敲侧击,终于是签了保密协议而让他接触到这所公司背后的实控组织,以及这个组织所掌握到的一些秘密。当然,这只是初步的信息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机密,核心机密是不会透露给新人的,这点无论是鹰山、叶还是我都一样。
后来酒足饭饱,我们还了解到叶树凯有一个亲生妹妹,现在在读大二,就在邻国的一所大学。
听到这里,我支支吾吾地开口道:“不、不会这么巧吧?”
鹰山问:“巧什么?”叶则是眼神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地盯着我。
“我有个同班女同学也姓叶,也是在邻国的大学读大二,工程系。”
“你说的那个同学,她叫什么名字?”叶挑了挑眉,问道。
“叶舒云。”我的喉咙有些发干,嘟囔着。
“那应该就是我妹了,否则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非常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语气说道。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我初次见到叶树凯时也曾觉得他的面部轮廓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是像谁,但如今再拿他与叶舒云对比,无论是眉眼抑或脸型,都隐然有些雷同。
但此时面对暗恋者的哥哥,我的心脏也不禁狂跳起来,似乎考虑要不要在行事上应该更为妥帖理智一些,从而给此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但随即我意识到暗恋终归只是暗恋,我和她不会有结果,那只是青春期的荷尔蒙躁动而已,等毕业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鹰山在饭桌上说了太多,反而没留下多少能让人印象深刻的话。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们便搭伙回宿舍了。员工宿舍是个四人间,中间是个公用的客厅,每个人则单独分配一间卧房,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回房了。
我的房间看出去只有灯光和墙壁,这未免让我感到有些无聊。但回想起实验室晚上会传出神秘声响的怪闻,我想很多事还是不要了解得太多为好。随即便启动了桌上的计算机,打算随便找些什么来填充自己饥渴的精神之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