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快,马蹄瞬间腾空而起,马背上的骑手,弯腰从沙梁上捡起那枚铜币,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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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不好,百里英胆大,跃身去捡沙梁上那枚铜币,被骑手用套马绳套住了脚腕。百里英仰面朝上,已经被拖上了沙梁。刘西北一急,顺手捡起了身边的一把大刀,追了两步,飞身跃起。抡起大刀,一刀下去,砍断了套马绳。
刘西北看清楚了,那匹马,就是他家里的白马。白马的屁股上,有拳头大小的一个圈,灰褐色的。不会错,刘西北看见了自己家的白马。骑手是谁?他没有看清,自己的爸爸,一定在那个骑手的手里。
死尸很多,沙梁里、沙梁外都有,横竖躺的都是。他和百里英都被吓着了,瘫倒在沙梁上,双腿没有一点力气,牙关哒哒作响。忽然,刘西北发现他躺的不是地方,和一具死尸脸对着脸,那双无光的眼睛,正对着自己。刘西北怕,由不得浑身发抖。可是他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刘西北闭上眼睛,晕死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来了。用警戒线把现场围了起来,有人把他们搀扶到警车里。给他们喂了水,这才问他们说:
“你们看见了什么?”
“马。一匹大白马。是我们家的,白马的屁股上有圈,灰褐色,我看得很清楚。”刘西北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望着警察说。
“其它的呢?”警察似乎看出他们吓坏了,仍然想得到第一手资料,问他们说。
“枪声,还有刀,杀了很多的人。”刘西北忽然心神不定,他颤抖着说。
警察知道这两个孩子吓坏了。现在也问不出什么可靠的线索。便把他们带回去,交给了家里的人。
警察把雁丹图沙梁附近的死尸都拉回了鲁浪城。经过仔细的比对,没有发现刘西北的爸爸。刘西北在雁丹图的沙梁那儿,看见了自己家的马。他的爸爸,就此却没有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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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抓住了两位匪徒。这才知道,他们是两拨匪徒。为了楼兰王坟的秘密,互相血拼。楼兰王的坟墓,是一个传说。就像沙漠里的风,千百年来,经久不息。为了这个传说,每每几十年、一百年都会发生一场搏杀,死了不少的人。可是,这个传说仍然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人去为这个传说送命。楼兰王坟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它总是像楼兰王的脾气一样,过不久,还是要来索命。总是有那么一群不要命的人,去贪图鬼神的财宝。
这场杀戮,在刘西北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就像沙尘暴一样,风去了,沙尘暴消失了。人们渐渐地淡忘了,可是那惊恐的一刻,却死死地伴随终生,不得消失。他得找到卖马的人,寻找出处。刘西北要找爸爸,他要复仇。
以前刘西北重心是找铜币的持有人。那骑手骑着他们家的白马,拿着铜币走了。找到铜币,就能寻到爸爸失踪的线索。可是铜币难找,藏在家里,装在口袋里,就是对面坐着,你也难得发现。真是上天有眼,刘西北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他家白马的皮。
刘西北去敦煌给马场购精料。看见一家人家的墙上搭着马皮,只觉眼熟,连忙下马过去。他问旁边的老者说:
“阿爷,这马皮是谁家的?”
“啊,是我家的。马儿老了,又伤着了腿,杀了。”老者说。
刘西北走到马皮前,拉着马皮仔细地查看。在马皮的屁股位置上,他惊住了。这就是他家丢失的马儿,屁股上有圈,灰褐色的。他忙问老者说:
“阿爷,这匹马儿是从哪里买来的?”
“唉呀,早了,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从鲁浪的陈老师手里买的。”老者思索着说。
老者说的时间,正值刘西北学生季。鲁浪城当年没有中学,只有一所小学。学校有五名老师,男老师一名,恰好姓陈。他连忙问马皮主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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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陈平正么?”
“唉呀,这就不知道了。在鲁浪,人都叫他陈老师。”马皮主人看来的确不知道陈老师的大名。他回答说。
刘西北就是抓住了马皮这个线索,一路追踪,从大西北追到了南国茗城。他得找到陈平正,问问他又是从哪一位手里购得了这匹白马。
石诚听了刘西北的一番叙述,内心不由敬佩。看他年纪轻轻,却经历了大人们都难以承受的灾难。他说:
“陈总答应见你,怎么又不见我了呢?”
“也许是口音吧,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得是鲁浪话。陈总是鲁浪人。”刘西北也不明白陈平正为什么就不见石诚,他说。
石诚看火候到了,按计划他是求刘西北带他一起去见陈平正的,他说:
“西北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见陈总的时候,带着我。我的事简单,三言两语就完事了。”
刘西北爽直,喝了酒,大家就是朋友。他拿起电话,便和陈平正联系。陈平正不同意他们一起见他。同一时间,安排秘书见石诚。
石诚一听,觉得自己的事小,就是证明石子金没死,把三角地的空坟一消就完事,秘书能见个面也行。陈平正毕竟富豪,些许小事,怕不得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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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正以为刘西北要见他,是私事,不能在办公室里见面。他安排刘西北到宾馆的咖啡厅坐坐。本来陈平正忙,谁都不见,听刘西北鲁浪口音,以为老乡,给了他这个面子,陈平正说:
“什么事嘛?火急火燎的。”
刘西北是沙漠汉子,秉性耿直,说话开门见山,他说:
“陈总,十多年前您卖过一匹马儿?”
陈平正突地一惊,他压住了,不露声色地回答:
“卖什么马?十多年前我是老师,家里就没有养马。”
“我在敦煌看见了一张马皮,认定是我家的马儿。我问马皮主人,这马是从哪儿买来的,他说是鲁浪的陈老师卖给他的。”刘西北说着,注意观察陈平正的神色。太老辣了,一点动静都看不出来。他说。
陈平正听说马儿已死,又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多了,光靠一张嘴,谁也证不死谁。他踏实多了,他说:
“你是想马儿想疯了吧!我是老师,家里不养马,又不是马贩子。到哪儿弄马卖去?”
“陈总,当时咱们鲁浪,就您一位陈老师,马皮主人说是您。”刘西北也纳闷,从陈平正的神色里,看不出一点儿破绽。莫非是自己的判断错了。他静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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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奇怪了,要么就是他记错了。”陈平正说完,手里玩着咖啡杯子,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刘西北无语了。就是请马皮主人来作证,也是说不清楚的事情。陈平正认与不认,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此次南国之行,刘西北以失败告终。
离开了刘西北,陈平正的心情不好。他最担心的事儿,十多年了,一直风平浪静。因为一张突然冒出来的马皮,搅得他心里繁乱。当时他很注意,并没有发现买马儿的人能认识他。十多年前,他还在鲁浪的小学里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