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金的做派,也令石诚胆寒。这就是他的爸爸,难怪陈平正听了,也是心惊胆战。眼前的一切,发生的是那样地迅速。做得如此的干净。石子金是谁。石诚迷茫了。
“我们过来挖坟。挖石子金的坟墓。”光屁股交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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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们来三角地挖坟。挖石子金的空坟,石诚想不通。
石子金明白了。他的空坟里一定藏了什么。他问:
“几个人。”
“一共有八位,去坟地挖坟的有六位。”光屁股说。
“怎么只有一部汽车?”石子金问他说。
“我们在这里站哨,等挖完坟。那两部汽车便开过来。”光屁股胆怯了,知道的他都说。
“石诚,看好他们。”石子金说着,他下了汽车,向三角地的方向走去。
石子金从路基上跳了下去。荒草很深,他沿着荒草扑倒的方向前进。看见一位,躬着身体,好似在向下面看。他左右寻视,没看见开挖的坟头。他走过去,那一位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石子金上去,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手提着他的裤腰带,一个转身,便将他扔了出去。那人的头撞在了坟碑上,当场晕了过去。石子金躬身壕沟边上,下边的几位,满头大汗,吃力的在挖土。石子金回身看了一眼,他们打洞的方向,正通向自己的空坟。他明白了,他们挖盗洞,欲从他的空坟中取出什么。他对着壕沟喊了一声,说:
“嗨,都上来。”
壕沟里面,大家干劲正足,听到有人让停工,仰头看着,上边的这位,他们不认识。他们相望了一会儿,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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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呢?”
“喏,在那边,睡了。”石子金侧头示意说。
壕沟里爬上来一位,刚刚露头,石子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便提了上来,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然后便是重重的一拳,那家伙闷闷地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下面的人感到不对头,便分散爬壁而上,向石子金涌了过来。石子金抓住轮过来的铁锹,举臂一击,铁锹的把便断了。那三位一惊,连忙逃窜。他们看见刀子躺在墓碑旁,连忙搀扶起刀子,向道路上逃窜。
石诚在汽车里,原地看住光屁股两个。听说三角地里有六位家伙,怕石子金不测,他对两位说:
“乖乖呆着,我不打你。”
石诚说完,便向三角地跑去。刚刚跳下路基,便迎面碰到刀子们过来。他不认识刀子,却认识打过他的一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石诚冲上了两步,见他们都拿着铁锹,他不知道怎么上手,呆呆地站在原地。
刀子被人拦住了去路,他火很大,怎么这么倒霉的。小小的北山县城,居然来了这么多的高手。石诚不认识他,他却知道石诚。他喝道:
“揍这小子。”
那伙人抡起铁锹,一顿乱打。石诚只有招架之功。他要冲过去,去救爸爸。他忍住乱打,冲到了刀子的面前。刀子也急,他也要冲过去,冲到道路上逃生。刀子从后腰间抽出了他的柳叶刀,顺势拿刀向石诚刺了过来。石诚力大,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刀子的手腕。一铁锹抡过来,正拍在石诚的后脑上。石诚眼前一黑,金星四射。他晕了,柳叶刀也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石子金听到这边乱,在草丛向这边疾驰过来。刀子们四散而逃,冲上了道路。石子金连忙撕开了衬衣,帮石诚扎住伤口。公路上警车响了,看来不远。石子金连忙晃醒了石诚,拍了拍他的脸,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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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石诚,我走了。在警察那里,千万不要提到我。记住了。”
石子金扔下了石诚,跳下他们刚才挖盗洞的壕沟。沿着壕沟出去,从三角地边的二坎,逃到了古柏旁边。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察在三角地拉起了警戒线。一场火并,打得热热闹闹。到头来却只带走了石诚一人。警察在三角地里发现了血迹。除石诚外,石子金的墓碑上,提取到一个人的血迹。
石诚负伤,住进了医院。警察过来询问,警察说:
“为什么打架。”
“不是打架,是他们打我。”石诚牢牢地记住石子金的叮嘱,他咬紧牙关,不提石子金。他说。
“为什么要到三角地去。”警察问道。
“他们要去三角地挖坟,挖我爸爸的空坟。”石诚说。
石诚在万山市小有名气,警察也知道他。打架的事,警察必须立案,也必须请示上级。三角地的管辖归属,日下尚未可定论。麻烦的不是案子,而是管辖的归属问题。警察说:
“他们打了你,你也打了他们,看来你也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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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打他们。”石诚一急,他的确没有还手之力。他说的都是实话。然而,他噤声了。他没打人,并不代表他的爸爸就没有打人。石子金打人了,居然是那么的凶。他不能说。他说:“他们打我打得急了,碰着、蹭着的,也许有吧。”
警察做好笔录。他们心里清楚,大凡是牵扯到三角地的案子,不可以轻易做主,得向上级汇报。其中的归属问题,上级没有明确的指示。
石子金从三角地跑了出来,他坐在古柏树下,一直观望着三角地那边。警察查看了三角地的地形,也取了证。带着石诚走了。一直到晚上,三角地的警戒线都没有撤销。
石子金在古柏树下美美地睡了一觉。山风起来了,冻得石子金发抖。他起身原地跺跺脚,活动了一下,这才去到道路边观看,没有人影。
石子金不会错过机会。三角地有警戒线围着,这是最好的机会。他从古柏树旁出发,又去了三角地,在草丛中找到了一把铁锹。
比料想的要好。刀子们在壕沟里打的盗洞,已经挖得很深了。石子金只用了个把小时,便掏到了虚土。这就是他的空坟了。他没用太大的力气,找到了一个小木箱。他把小木箱拿到三角地,本想打开看看,可惜夜光不足。
石子金登上了道路,他心里挂牵着儿子。万山市他不能去,趁着夜色,他撩开了双腿,步行了十几公里。天快亮的时候,他拦住了一辆顺风车,让司机把他捎回家乡。可是他的口袋里没有钱。想来想去,他褪下了腕上的手表,递给司机,他说:
“身上没有钱,这权作路费,您拿着吧。”
司机笑了,看他人也老实巴交的,司机说:
“都这年月了,手表能值几个钱?你怕是连身份证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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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金突然呆了。这司机鬼精灵,怎么一下子便看透了。他说:
“是。是没有身份证,你怎么就知道?”
“往前再走二里,就有小镇,那里的长途汽车有的是。又快又舒服。你乘顺风车,不是没有身份证,又是什么?。”司机打趣说。
“啊,我不是坏人。我叫石子金,人活着,却让别人给埋了。去万山,就是办身份证的,估计也快了。”提到身份证,石子金觉得不用隐瞒。他说。
“啊,原来是你啊。你儿子在市政府告状,闹得万山人都知道。上来吧,我不要你的钱。看这事闹得,也怪可怜的。”司机是满满的同情,他说。
石诚躺在病床上,心中略有不悦。自己挨了刀,做爸爸的居然也不过来看看。现在,他的爸爸人在哪儿,他却记挂着。石诚不生气,而是感到骄傲。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石子金,居然身怀绝技。对付那伙小年轻,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眨眼的功夫,一个个就被捆了起来。他老人家不会出什么意外,能对付刀子一伙。石诚不由想到,爸爸的过去,他石子金到底是干什么的。一定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石诚知道他爸爸不会开汽车,让李敏去三角地,把他的汽车开回来。
李敏看到石诚负伤,异常心痛,她嗔怨石诚说:
“妈妈说让你小心点小心点,你就是不听。他们这伙人狠着呢。”
石诚也是怕李敏操心,他不免有点小吹,他安慰李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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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负了伤,我没认真打,认真了,他们一定打不过。”
“看你吹的,没尿裤子吧。”李敏笑了,眼睛里含着泪花儿,她调侃说。
石诚一愣,这一次,他的确来不及怕,又担心李敏小看他,他眨着双眼说:
“谁怕了。好家伙,他们十打十几个人呢。这不,我负伤,他们也有负伤的,都吓跑了。”
李敏也高兴了,在石诚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说:
“我知道,石诚力大。今后再别惹事了,我害怕。”
李敏请了一天假,在医院里,整整陪了石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