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作为兄长看不过出面阻拦,却发现自己那弟弟并非是让着自己刚过门的妻子,而是真的打不过这出身宋家的奇女子。或许他们兄弟二人一齐上手也只能和宋家那一代的绝顶天才,如今的宋家御剑使之首女子剑仙宋洁奕打了平手。
最后由于自己兄弟二人投身剑北城主麾下做事,与宋家所在的三阀做上了对头。那恶婆娘在薛府之中大闹了一番后刺了薛武一剑,之后便回了娘家。
如今宋洁奕和薛家之间唯一的关系,除开和薛武若即若离的夫妻情义,就只剩下那个受到薛府上下一致宠爱的小侄女了。宋洁奕在回了娘家之后时不时地会从北方的宋家剑廷跑到地处江南的江漓城,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出门玩耍团聚一番,自己却在每次看到与女儿欢聚,笑靥如花的弟媳都惊出一身冷汗。
他回想起自己那弱不禁风,如花似玉的小侄女。如今剑北摧城之灾就在眼前,自己的小侄女要是在这剑北城中收了什么损害,那恶婆娘不一剑从宋家剑廷杀过来把自己刺个对穿?
“小姐呢?”薛文不顾身后一身冷汗,急忙朝阿素问道自己那侄女具体下落。
“小姐出城了”阿素别过脑袋看向剑北城下,深渊一般的天峡深谷之中。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回答自家家长老爷,倒像是在应付什么傻子草包,只可惜草包也听不出来。
草包此刻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好似是中了东祖神洲上邪修们的摄魂心法。
薛文晃了晃脑袋展开神识连忙向城下深渊低端看去,却看到了那宋洁奕那恶婆娘就在峡底背对着自己,不,他冷静下来定眼一看,发现崖下之人并非宋洁奕。
背后是拔地而起的万丈高崖,身前是万千蛮军和擎天而立撼地而行的巨凶异兽夔牛,那女子一身白衣立在茫茫雪中,几乎就要隐去自己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孤独身影。
能够帮助别人辩识出她瘦削的背影的只有一头青丝散在呼啸的风雪里,秀发里随风而响的铜铃发出的清越之声似乎盖过了面前凶兽震天嘶吼。她反手持握着烁烁反光的六方古剑,如同画中人一般地立在这鹅毛大雪之中。
夔牛似乎注意到了面前卑微的蝼蚁,然而却视这只蝼蚁身上绽放而出的清冽杀气为挑衅。夔牛停下了迈进的独脚,高举山岳一样的头颅深深蓄力,城上诸人只感觉全天下的天元都飞向它如同深渊的口中。
末日号角一般的巨响自夔牛口中炸出,仔细听闻能发现这嘶吼其实是由夔牛胸腹之中传出的某种极其急促的鼓点连续化成。每一声鼓点似的声音炸响都能让漫天大雪停滞一瞬才继续缓缓落下,剑北城头的护城大阵仗被这极具杀伤的吼叫激发而出阵阵颤动。
谢纯元飞身而去,立于半空之中,在大阵被激起的光弧之下双手作印,传出巨量的青色天元,不断的修复调整着剑北城摇摇欲坠的护城大阵。
“夔牛善吼,声似风雷破空,不以杀伤修士见长而专擅破阵。”
——《地王记典,卷三》
自圣人创立符箓仙阵一道以来,凡修士所布下仙阵皆是以符箓为骨骼框架,以天元流动为肌体血肉。
剑北城作为镇守一洲北方的枢纽,用以护城的风雪天峡无相天生大阵乃是精通符道的谢家集合半个中柱天洲的资源铸成的大成仙阵,不仅有五洲四海顶级的符箓框架作为阵眼骨架,还化天峡处无穷风雪之天生异象为天元源头,为这处几近完美的仙阵提供了源源不断而且强韧无比的“肌理血肉”。哪怕是正面接下尊位地仙强者的全力一击,也不在话下。
但是夔牛这上古异兽体内暗藏神异器官“夔鼓”,能以海量天元化声波而出,以声波拨动构成阵法的天元,再把天元作为媒介以破坏仙阵核心处的符箓框架。
于是乎剑北仙阵的强势之处在这上古异兽面前却化为了最致命的弱点。纵使谢纯元符道修为早成宗师之境,但是纯以人力心算抗衡夔牛的天生异能终究是螳臂当车,不过分秒他就深感心力不支,地上几人却都是只懂得舞刀弄枪的武夫剑客,还真帮不上忙。
峡谷下背对剑北城的女子似乎对着一切洞若观火,葱削一般的手指挽起头发,取下了如瀑长发之中藏着的铜铃。
她将铜铃捂在手心之中,放在胸口白衣之上默默注入丝丝天元,随后这神异铜铃开始在她白净如瓷坯白璧的手中开始缓缓颤动,铜铃本身也慢慢深入空中。
随着阵阵清越古朴之铃音渐渐盖过夔牛震天怒吼,谢纯元在身上压力消失的瞬间脱力下坠,这位名满中洲的真人修士在与夔牛所造出的天地异象面前不过分秒便败退了。
宋孝平飞身接住谢纯元,谢家修士面白如纸却一脸疑惑的看着城下深谷之中的女子手上的铜铃。
夔牛似乎也被这敢于挑战自天生异能的小小铜铃激怒了,更加恐怖的声浪从它独角之下的巨口之中扩散四方。
然而铜铃却好似为这恐怖声浪而鼓舞,更为玄妙的音调灵动而发。忽然之间夔牛巨吼戛然而止,一口滚烫兽血由刚才还在主宰方圆万里天元波动的巨口之中奔涌而出,夔牛也重重的摔倒在地。不知砸死了身下的多少蛮族。
“是夔牛铃”谢纯元明白了过来,面色苍白双眼之中却亮得可怕。
“夔牛以声响拨动天元,这夔牛铃便反过来以天天来拨动夔牛发出的声响,再反过来作用到夔牛体内用来鼓动天元的“夔鼓”之中,最终借此重创这凶兽。”
谢纯元极快的语速让几人之中只有婢女阿素听明白了一切,他却还不打算停嘴。
“不,不止如此。她早已从我这里知道那驱使凶兽的萨满所在却并不直接进攻萨满,那是因为即使直接进攻萨满,也会被萨满驱动夔牛以天生神力阻拦,反而得不偿失。”
“她一开始就准备挑衅萨满,让萨满命令夔牛发出对剑北城威胁最大的夔鼓之音,这样一来却正好给了她使用夔牛铃重伤夔牛的机会。”
“夔牛既伤,蛮军大乱!此时正是袭杀萨满的大好时机。萨满一死,夔牛即使还有战力也只会蹂躏身旁的蛮军战阵。”谢纯元激动得喷出一口鲜血。“得此妙计者当安天下,我一定要见到想出这个计谋的人!”他眼神狂热的看向四周仿佛想要马上找到出谋划策者,却因为过度激动引动内伤晕了过去。
宋孝平无奈带着好友飞回城头找寻医治,离开前最后狠狠地盯了一眼城下的女子,捂上了脖子上的伤痕。却一时间看得失了神,山下女子的背影和自己师尊的背影隐隐重合,母子之间还能如此相像吗?
薛文听不懂谢纯元的一顿分析,却唯独听懂了一句话“现在是杀死萨满的最佳时机。”。他挥手一招把城主阁中的刀非剑派“愚笨虎真牙”唤入手中,极力伸展四肢,属于渡劫境修士的强悍天元充盈经脉百骸。
今天无论是说的话还是动的脑子都已经够多了,新派隐族之中最以暴力见长的大统领正打算下城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把城下蛮狗的数量翻个倍。
怎么做到?挨个切成两半不就成了。
阿素却在此时拦住了他,姿势恭敬,但是眼神却仍然是看白痴一般。
薛文努力去忽视那副锐利的眼神“小妮子你什么意思?”
“禀告大老爷,这是二老爷的意思。”阿素提到二老爷时恭敬的低下了头。
“阿武的意思。”薛文的脑子能读出之前阿素眼神里的不屑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限,想要再和现在阿素对自己弟弟毕恭毕敬的态度做对比显然有些强人所难。
他只能越过阿素纤细的身影看向城下立在雪中的女子,确实和她母亲极其相似,连身上那股收纳不住的剑气都一模一样。
“我问你,我这小侄女如今境界如何?”
“小姐年前在听潮城下刚刚结成金丹。”
“小清子如今修道不过十余年便已结成金丹,哪怕放在宋家也算是惊世骇俗了,但是。。”薛文摇了摇头
“那萨满周围定会有北荒天马蛮骑护卫,北荒天马本身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妖,还与那些蛮族骑士身上的蛮血极度契合,一尊天马蛮骑可比金丹战力。”
“如今剑北城下局势乃是蛮族大计所在,只怕那萨满身边不止一队天马蛮骑。阿素你快放我过去,不然你家小姐出了事你师父那恶婆娘必定把我撕了喂狗。”
“哼。”被说破了自己和小姐母亲之间的关系,阿素却也不做让步。不知何时她捡起了方才被宋孝平扔下的刀非剑,反手握持静静看着薛文。
薛文只觉得更加苦笑不得,阿素境界强过自己那小侄女也就强过一点,如今却都敢和自己叫板“你是那恶婆娘最宠爱的关门弟子,我伤了你不还是一个死字。”
阿素终于忍耐不住这老男人数次唤自己的好师傅为恶女人,一双杏眼睁大如铜铃作势要斩。却听得剑北城下天峡崖底一声剑鸣传出,在剑北城头留下阵阵回响。
二人扭头看去,只见浩如烟海的蛮族战阵之中出现了一条极其清晰的直线,那抹白色倩影停留在直线的远端,六方古剑之上只留下点点血渍,身后却是无数蛮族的尸体与几尊不再动弹的巨大的北境天马。
她面前跪地咳血的,是在高大强壮的蛮族之中显得无比瘦小的雪蛮萨满,这位老朽得可怕的蛮族萨满最后抬头带着恐惧看了女子一眼,用出人意料标准而流畅的中洲官话说出了生命中最后几个字“宋家人。。。”
随即一阵红色强光暴闪,远处夔牛身上出现了相同的红色纹章,在老萨满死去的一瞬间,这红色纹章便粉碎成了漫天的红色光点。蛮兵们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宋清子并未注意到老蛮子死前的言语和红光闪耀的异象。她还在细细体会自己刚才斩出的那一剑。
问虚斩清,九天辟界。
当年宋维微先祖创剑不思归,后来在即将斩界飞升,急于为中柱天洲留下传承之时陡然却发现不思归剑经过于高妙深奥,修炼条件过于苛刻。除了自己之外居然没有人能练成。
无奈之下宋维微只好改良了原本的“不思归剑经”为后来的“问虚斩清九天辟界剑经”。虽然让一般的剑道子弟也得以修炼,但是一旦修入高深境界,此典籍便会开始与正统不思归剑经之间出现差距。
不过是一旦能以此功法问鼎地仙尊位,便能凭借极其相似契合的剑意神韵获得再次修炼领悟不思归的机会,这才算是没有让属于宋维微的剑道断绝中柱天洲。
代代传承之下,保留有完整典籍的不思归剑经因为无人能够练成几近失传,作为替代的问虚斩清九天辟界剑经反而成为了宋家剑廷的传承根本。但是弱于不思归绝对不代表这问虚斩清九天辟界剑经是如何不堪的残次品。
虽然此剑经在最终能达到的道果上还得矮不思归一头,但是不仅能在剑道至理上自洽,还脱出了不思归已有的范畴,加上了宋维微在剑道生涯最后千年间所有的思考。因此此经同样是是所有剑修梦寐以求,直指长生大道的剑道瑰宝。
《问虚斩清九天辟界剑经》在不思归绝迹的多年之后,与玄界之中近千年才出现的《月变星移图》和代表着剑道根源的《根本剑元修习辑录》三本修炼典籍被并称为剑道止境。
至于已有五千余年未曾现世的不思归则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传说,激励着后来者们在剑道之上不断精进。
如今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问虚斩清九天辟界剑经》之中“问虚”“斩清”“九天”“辟界”四大境界之中的斩清境,刚才那一剑之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维微先祖当年所传不思归的一丝神韵。
如果当年对上那个人时,自己就能斩出这一剑,或许就不会败在她的利爪之下了。
“小姐,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阿素出现在她的背后,一剑卸开了一尊北境天马蛮骑对宋清子发起的冲击,宋清子顺势转身送出一剑,悄然洞穿这位骑士的咽喉要害。
“老师看见你刚才这一剑,想必会很高兴的。”阿素轻声说。
“我练剑可不是只为了让母亲高兴。”宋清子双手持剑平举过自己眉眼之间。手如柔荑,握着的却是夺人性命的六方古剑。
我一定会击败那个女人的,宋清子心想。
二女即将出剑突围,却听闻周围一声巨响,远处薛文手上的巨型刀非剑“愚虎真牙”如磨盘般搅动战场,一刀一剑带起浪涛般的兵煞与剑气,不断清空着方圆百里的战场,气浪天元甚至远远传到她们面前,割二人面上生痛。
阿素和宋清子相视一笑,收起了手上的兵刃。
“小清子也是大剑仙了,大伯守北疆这么久没去看你,小姑娘真是长本事了。”薛文和宋清子站在剑北城头,众修士来来往往处理战后事宜,他开怀大笑着调侃着宋清子。
薛文小时就很宠溺宋清子,现在看见小时候自己怀中哇哇大哭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变成了明眸皓齿,琪花瑶草的大姑娘,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宋清子闻言只是莞尔一笑,收起古剑的她看起来与凡间城市中的贵族仕女并无多少区分。
“不过你爸爸竟然把你送到钵山居里面去学剑,那多辛苦啊,等大伯见了他一定替你教训他”薛文大笑起来,如今不仅大破剑北困局,没有折了新派隐族的名声,还见到常年不见,如今已经修炼有成的小侄女,他可以说是高兴至极。
“大伯,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想去的。”宋清子忽然收起了面上的笑容,闷闷不乐的看向剑北天峡下的绝景。
薛文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只能悻悻然跟着侄女儿看向山下。这时宋家御剑使宋孝平走上城来,阴阳怪气的对着宋清子说:“好表妹千里迢迢跑来剑北城就为了帮新派对付我三阀人士,师父她老人家一定很高兴把。”
宋清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妹妹和家母关系如何,就不劳烦表哥操心了。”
宋孝平明显不擅长与这类舌枪唇剑,深深地看了宋清子背后的阿素一眼,斩钉截铁地对着她说“今天那一剑我有一天会讨回来的。”随后他让开了脚步,让背后的谢纯元上前。
路还走不稳的谢纯元双眼迸射出人旁人敬而远之的光芒,他急忙问道:“宋小姐,鄙人斗胆一问,今日破阵之计谋,可是令尊“天机匠”薛武所谋划?”
薛文看到宋孝平几句话就弄的自己宝贝侄女面色难堪,正开口打断这犯了癫症一样的谢家后生,却不想宋清子脸色阴云居然全数散去,露出了他今天看到这张俏脸上最为动人的笑容。
“谢师兄误会了,那枚仿照的夔牛铃确实是精通锻剑炼器的阿爸所造,但是先制夔牛再灭萨满的计策却是另一人所想出并全数告知与我的,连锻造夔牛铃也是他让我赶来剑北时顺便到帝都委托家父办下的事儿。”
谢纯元脸上的渴求与癫狂更甚“请宋姑娘一定帮忙邀约此人到谢家南楼,纯元一定要与有如此智计之豪杰结为异姓兄弟!”
谢纯元是中洲三家乃至五洲四海成名已久的真人修士,一手读天势,审人心的谢家定天秘术练得出神入化。宋清子听闻谢纯元大力夸耀此人面上笑容显得更加光鲜“那可不成,这人此时正在天南郡听潮城做守备,而且你要是和他结成兄弟,你就变成清子的哥哥了。”
“哦”谢纯元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翩翩风度渐渐回到了这张白净脸上“这么说出此智计之人是宋小姐的哥哥喽。恕在下多有冒犯,但是谢某还未曾听闻薛武先生与宋奕洁剑仙这位珠联璧合,名震天下的的道侣之下除了清子小姐之外还育有其他。。。”他发现自己说出哥哥两个字时宋清子面色表情极其不自然的闪动了一下,于是在薛文威胁的眼光之中停下了话头。
薛文收齐威胁的目光,他也在疑惑,那毒婆娘和自己的胞弟结尾连理,生下宋清子再到毒婆娘负气而出。直到宋清子10岁那年自己来到北荒守城,这二十多年的记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宋清子从哪里冒出来个哥哥他却浑然不知。
却不想宋清子却立马调整了面上的表情,接过话头说:“说来大伯也不知道吧,他是大伯在离家之后阿爸带回家里的。。私生子,名叫薛佑离。他的年纪比我大了一岁多,所以我叫他。。哥哥。”谢纯元再次捕捉到了宋清子脸上那个极度不自然的表情。
薛文脑海中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只道他们兄弟当年加入剑北城主麾下做事,已经是太对不起宋奕洁,却不想自己那在男女之事上傻不拉几的弟弟居然还做了这么伤人心的事!
他苦着脸掩面大喊“他甚至还把在外面的。。外面的。。。野种!居然把外面的野种带回了家里!”
宋清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城下远处的荒野之中,匍匐地上的夔牛忽然苏醒,惨叫几声后缓慢的爬起。
恢复自由的它在震天动地的脚步声里向北走去,慢慢离开了剑北天峡下满是血腥的战场,回到它所熟悉的千川妖国腹地的荒原之中。巨大的身影渐渐变为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在夕阳笼罩的天幕之下。几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奇景,即使他们已经是寿数悠长,来去无拘的修士,这样的场景仍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薛文突然冷不丁的又从牙缝里面吐出一句“野种。”然后走向了城主阁。
千万里之外,大离朝天南郡首府听潮城卫城所之中,已至深夜,一名腰上环佩戴刀非剑的青年还在西白夷洲产出的夜光屏风下细细查看一副画满了听潮城的建筑布局的地文图。
青年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满不在乎的按了按鼻子,却按到了可怖的伤疤。这名青年的左脸皮肤细腻洁白如同女人一般,如同古画之中的覆面将军,带有一丝中性的阴柔美却又布满了让人不敢直面的锐气。
他的右面上却有一处巨大的三叉伤口,伤口的一支分支平着延伸过鼻子,一支分支向下轻微擦过嘴角,最大,最骇人的那支直接向上跨过了他的右眼,你能清楚的看见他伤疤周围的眼睑处没有睫毛生长,右眼也因为瘢痕而睁得比左眼微微大了几分,模样极其骇人。
若是在自古就有鬼怪奇谭的听潮城夜路上看到这张脸,想必会把人吓个半死吧,薛佑离摸着自己鼻上的伤疤。
“也不知道阿妹那边怎么样了”
他自言自语到,然后放下了手,继续细细观摩听潮城的建筑布局,剑北天城的事情或许已经平息了,天南郡的事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