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招供(1 / 2)

大离朝皇城梨花禁城环绕大离龙兴之地香雪山建起,城墙外便是灰扑扑的帝都城区。而是杜康江穿城而过,把梨花禁城外的帝都分割成了南城和北城,梨花禁城坐北望南

大离朝几代皇帝遵循离高祖祖训,对待太子外的王爷不行分封,而是供给俸禄与京城地产把他们圈养在帝都之中。

离高祖立下此训诫意在维护后代天子统治权威,防止大离朝重蹈后唐藩王乱上的覆辙。却没想到原本不大的崇京城,在越生越多,越多越生的刘家子弟面前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臃肿,直到整个北城都变成了各大王府的产业,半个帝都中的平民都成了王府的家奴。而帝都之中的王府还在逐渐变多。

日积月累,一直到上代皇帝驾崩时,帝都之中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百余王府。王府子弟从小娇生惯养,极尽奢华。长大后又不能在朝中任职,于是铺张浪费,攀比成风。鱼肉百姓就成了他们唯一的消遣。他们铲平良田修建园林,推翻染房立起高楼,崇京在王府刘家子弟的攀比较劲间修得越来越奢华,越来越宏大,皇城外的居民们却过得越来越苦。得势的谢家权臣图谋不轨,乐于见到骄奢淫逸的刘家子弟惹气民愤,反而大肆赠送豪礼鼓舞王府子弟之间的攀比风气。

后来谢家倾颓,凉氏登基。女帝在斩首左相张藏斜后的几十年间,以各种理由把鼎盛时期三千余人的王府刘姓子弟们杀得只剩百余,又把其中还算有才干胆识的放逐北方幽州郡府。这城中饱受压迫的百姓才算是松了口气,能够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

伴随着刘姓子弟在帝都无法无天的日子远去,他们留下的奢华建筑也都被纷纷改为他用,或者是就地拆除。只有极少部分失去主人的王府还被空置着,如今薛佑离几人就在其中一刚刚启用的王府之中,面前是被五花大绑,满面鲜血的西洲佣兵西蒙斯。

刘培昌站在西蒙斯的的面前努力的试图让光芒之中的符咒成形。

符箓一道以笔墨化形,由形取心,假符心以天心。最终达到使天心顺我意,以此召唤雨雷,祈福攘熙的效果。

符咒以复杂程度,威能大小则可以分为天,地,玄,黄四品,天品之上还有传说中的“真解仙符”。

天地玄黄四品不光可以用来划分符箓等级,也可以用以区别符修造诣。一位符修若是能稳定的刻印塑造出玄阶符咒,那他便可以被称之为玄阶符修。若是能稳定地使用天阶符咒,那便可以被称之为天阶符修。若是能在茫茫大道之中惊鸿一督“真解仙符”的奥义,那么这位修士就踏入了符道宗师的门槛,抓住了以符道登临地仙尊位的一丝机缘。

符修的品级除开与修士在符箓一道的造诣之外,还大致与与自身的修为有关。

例如几人面前的符道宗师于廷益,虽然这位出身谢阀的前辈并未明说,但是几人都能大致猜出石灰翁于廷益早就渡劫圆满,半步踏入了地仙境界。此老性格古怪,成名后谢阀南楼多次试图赐其姓为谢,却都被推脱,早年又多有得罪中洲修行界之中的多方势力。在中洲的权力场之中其实没有了他的位置。不然他早就被南楼请回去位列南楼青琅长老,地位权势只在谢阀家主之下。

而同样出身谢家的谢氏嫡出子弟谢纯元,则是以长生真人的修为跨过了一整个大境界,问鼎了天阶符修的宝位。要知道在其余符修身上,往往需要渡劫宗师的境界打底才能勉强施为天阶符咒。谢纯元诨号“天算子”,也算是没有辱没谢阀符道顶端的名声与自己的傲人天赋。

至于此刻在于廷益手下艰难塑造着符咒的刘培昌,区区筑基的微薄修为,被称之为修士都勉勉强强,更莫提成为修士之中稀少的佼佼者——符修了。

符修在同阶修士之中地位斐然,甚至常常能凭借算不上高深的修为成为大家门派的座上宾。只因符咒炼化之难,符道修行之阻实在超乎寻常修士想象。

而且在对阵临敌之前,能够拥有一张对天元的消耗远远小于正常释放神通道法,而威能等同之的符咒,往往代表着克敌制胜或者死里逃生。一位能够稳定炼化符咒,刻画符箓的符修,哪怕只是玄阶甚至是黄阶的,他的价值实在是难以估量。

除开以炼化难度,威能大小之外,还可以用符箓功用划分符咒,千万符箓大致可以分入“保身符”“押煞符”“镇宅符”“破邪符”“五雷符”“八卦符”“七罡符”七大类别之中。

刘培昌正在努力刻印成形的“压诸鬼侵害符”正是押煞符的一种,这枚分型要诀稍显复杂的押煞符箓是玄阶符箓之中用途较为广泛的一种,施展成形后加之于施法者自己身上可有退辟鬼邪,驱煞求和的神奇功效,施展在对头之上则可以令对头心意受阻,气力涣散。

压诸鬼侵害符也是玄品符咒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种,能够稳定第塑造刻印此符咒往往预示着这位符修成功晋级地阶符修,而一般的地阶符修至少需要自身达到结丹境界。

刘培昌以区区筑基修为,却在不借助黄色符纸,仙家墨品的情况下,挑战以天元凭空凝结结丹符修才能尝试的符箓。他几乎就要成功,这一景象足以让外界的不少有名符修惊掉下巴。

西白夷洲的佣兵西蒙斯方才刚被召陵容一通收拾,遍体鳞伤,现在哪怕是一位三岁幼童在看守他面前他也无可奈何。当然用不上刘培昌再费力去施展符咒加以镇压束缚。还算清醒的西蒙斯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刘培昌身后的老者于廷益身上的强大气魄,丝毫不敢动弹。只能看着满头大汗刘培昌在努力修补面前不断出错的压诸鬼侵害符。

薛佑离,宋清子,召陵容,阿素四人则是站在石灰翁于廷益身后,看着刘培昌努力的维系着符箓的形态,他们其实都明白是于廷益这位符道大家在借此机会指导这位即将进入谢家修行的南楼子弟。

刘培昌面前的压诸鬼侵害符几乎就要成形,但是符箓之中灌注的天元数量终究差了一口气,无法形成完整的流动。最终天元外泄,符形具毁,压诸鬼侵害符在空中无声消散开来。

他确实几乎就要成功了,但是越级施展符咒确实逆天而为,而且是由筑基修为越阶触碰玄阶符咒。这是一种“由无至有”的跨越,其中的困难比玄阶符修描画地阶符箓,地阶符修描画天阶符箓还要艰难,而且刘培昌失败的原因主要还是囿于本身修为低下导致的天元不足,而不是符箓描画塑造上面出了差错。

于廷益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表达了对这位后生的认可。随后看向薛佑离,说道:

“你后续如何处置此人,老头子就不管了,只是他并非算是西白夷洲的凡俗一流,莫要让他死在京中。”

四人看着于廷益领着刘培昌走出这间小别院,嘴上絮絮叨叨的指点着刘培昌方才在描画符箓之中的种种细节和机要,最终消失在站得僵直不敢动弹的四人眼中。

在于廷益面前最紧张的是召陵容,最先放松下来的是召陵容。

她过去几年之中和赵氏龙族的核心成员们朝夕相处,其实听说过不少关于石灰翁的传闻。

赵氏龙族的子弟们是三阀之中最为横行霸道之流,常年在外斗勇争狠,视规矩于无物。于是乎当年于廷益还未进京驻守前自然多次“关照”赵氏龙族的子弟们,不知道多少次在外闹事的赵氏子弟被石灰翁于廷益拿住,一顿杀威暴揍后被扔回东岛蓬莱,于是乎他在赵家之中威名最盛,这些名声也有不少传入了召陵容的耳中,搞得她在这位高瘦清矍的老人面前好不自在。

她这一有动作,把西蒙斯吓得可不轻,他努力后仰着,蕴含着千钧之力的躯体此时却软弱不堪,甚至都没有带动屁股下厚实的木椅。

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吼着:“圣神在上啊,让这个女人别动手了。”他的话语里面夹杂着不清不楚的中洲官话和西洲话,看得出这位在西白夷洲黑暗边境的一角颇有盛名的剑士是真的怕了方才现出龙相的召陵容了。

薛佑离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在召陵容的瞪视中几步走到一旁的椅子边上坐下。

他几个时辰前还在烦恼如何赖掉自己和女帝的交易,现下却有了理由——在京中抓到涉及西北乱局的敌人,往小了说自然是这西洲人人生地不熟,意外流落京中,往大了说就是针对大离朝政高层的危险谋划。

审!必须审!细细地审,全面地审,不留遗漏地审。必须得审上个十天半个月,审到薛文一把刀非剑杀穿西北,审到谢纯元,薛文还有宋孝平三人把满肚子坏水的黄金城主带回江漓城天师府。

和女帝的交易,这不就赖掉了吗?薛佑离感到心情愉悦,向下挥手示意宋清子与阿素都坐下。召陵容则百无聊赖的走到屋外的花园之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没事的老哥,现在就把你的身长体重,年龄几何,家在何方,有无婚配,父母身体状况如何通通说出来吧。哦对了还有幕后指使的身长体重,年龄几何,家在何方,有无,雇主。。。”

阿素听到薛佑离这一串连击笑出了声,宋清子则是在短暂的露出和西蒙斯一样的懵逼脸后有些恼怒。

“哥!”她悄悄看了一眼屋外凝视院中花朵的召陵容“正经一点。”

薛佑离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换作其他情况下他也算是审犯人的一把好手,可是现下的情况下他还真没必要审问面前的西洲佣兵。

薛佑离娓娓道来地为阿素和宋清子解释起来。

首先,中洲高层早就在四海八荒宴上把黄金城主的图谋与计划大致摸了个清,实在是没有什么情报可挖。

其次,情报往往是在实力不足以碾轧失态的情况下才有用。

但是薛文已经带着他那把巨大的刀非剑启程西北,哪怕那边事态有变,也没有什么情况是战力可居中洲前列的修士“愚虎”解决不了的。

换句话说,若是这位堪称中洲地仙之下战力第一的薛文也解决不了那边事情,那么无论什么情报也不能使他们反败为胜。

更不用说他们几个修为最高不过结丹圆满的小虾米了。

说实话,这次薛文亲自前往解决事变,其实是象征意义远远大于真实需求,黄金城主人,凡尘谢家的幸存者谢澜升,几个西洲来的佣兵,哪怕事情涉及蛮神陵墓,只要蛮神长生天和蛮皇安修奥克苏恩不复活,那也完全用不上渡劫境修士出马,何况还是在渡劫境之中堪称战力第一的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