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无意识捏紧了烟杆,没料到一个中心林竟会凑齐了这么多只有古籍才会书写的情况,这在夙花集的大地上可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对整个冼勒大陆上的住民而言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光是一个传说中神兽后裔栖息所在的缇音湖已经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加之一个司节,一个所谓神谕加身的怜悯司,以及天降异象,这些巧合在这一个地方接连出现,你不觉得似曾相似吗?”
刺兜听闻这才沉默下来,仔细思考和串联,忽然它一愣,难得露出讶异之色:“神、神诞?你说笑呢吧。”
“三神的促生既是大地的意识,而这份意识的产生是否也是受到当时混乱的世事所迫谁人都无法说明,我只不过是说出了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的相似点罢了”鱼庭雀虽说得很轻松,可从她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出事情的不寻常,忽然她放下手中的烟杆,眼睛看了看四周,“这一趟匠师村之行,多少让我得到了不想听且恼人不已的事情。”
刺兜这才察觉到鱼庭雀的确状态和之前有些微变化,看来她这一行一定获闻了一些让她也忧心的事情。
“销声匿迹上千年的灵兽案今会出现在此地的确出乎所料,可是,现状对我们而言或许并非都是不利的……”她说着扭头看向刺兜,不让身边人察觉的一瞬转动眼珠扫向司节所在的方向。
刺兜顺势回应地点点头。
“莫玛请止步!”赤鸢突然从旁侧走出,来到鱼庭雀身边抬手拦住她,走在后面的霜敷见状只是探身与之眼神交汇,赤鸢便侧身让出道后抬起手再次开口,“司节有请,还请行者先随我走一趟。”
鱼庭雀眉峰轻挑,她有些惑然地转身看了一眼霜敷,看他默认的样子便明白在绀翾家,司节的存在高于任何人,她抬起右臂,刺兜顺之从她肩上跳下与她在此分开,她这才点点头:“好啊,能够见到司节,也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赤鸢礼貌颔首:“请。”
刺兜稳稳地倒坐在一名鱼贯年轻人的脑袋上,圆圆的小尾巴不时在年轻人的额头抖动,让他想伸手去抓又不得不忍住,刺兜目光紧随鱼庭雀远去但很快又收回自己的视线,忽然它盘起一条腿盯着霜敷,露出自己不羁的一面叫道:“喂,臭小子,本大爷屁股痒得很,我要先去那边造点黑豆。”
霜敷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司节之前所在的雾台阁。
“在这儿不就行了。”
“本大爷的心情跟金贵的屁股随时都统一战线,现在我的屁股告诉我那个方向最好,所以别废话了,耽搁不了多久”刺兜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就连耳朵仿佛都带着此时痞痞的表情偏向雾台阁的方向,只见它用着后腿踩了踩鱼贯的脑袋,将他脑袋转向雾台阁,“去那边!”
鱼贯为难地以眼神请示,当得到霜敷无奈无语的默认后,年轻人被刺兜抓着头发迈着着急的步伐跑去,就怕刺兜会忍不住在自己脑袋上拉出来。
当看见雾气萦绕的雾台阁下雾池,刺兜一个飞跃而起,然后稳稳落在栏杆上,它没有回头用着耳朵指着年轻的鱼贯叮嘱:“我要去找个地儿慢慢造,别偷看啊!”
“啧!”鱼贯一脸嫌弃和不耐烦,好看的脸上此时完全展露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整个绀翾家的人都知道,此雾池与雾台阁皆是禁地,除了当主和一部分能够被称之为司节近侍的鱼贯外,其他人都不能擅自踏足,除非是司节出现变故的时候,也需得当主同意才能接近,而这座雾池是在中心林被云雾覆盖前就存在的,因此,与九年前司节突然眠寂而产生的云雾缭绕不同。
鱼贯站在雾池外的楼栏上,因为浓雾从未有人能够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的,而其中有什么东西存在更是未知,但不是能够听见一些细微的水声那应该是水池,可很多时候亦能见到飞鸟一冲而下后进了雾池中再也不见飞出,但并未有人听见落水的声音,反而不时会听见有什么重物走过的动静产生。
刺兜跳入雾池后很快便失去了动静,等了片刻,鱼贯实在有些心神不宁地往前走了一步,他双手撑在栏杆上小心翼翼的探身向前,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反而是不断从雾池中蔓延而出的雾气好似有生命一样缠绕着他的身体不会散去。
“糟了,逃了吗?”鱼贯后知后觉,他顿时着急地往旁边移动脚步,就在此时,从雾池中央雾气像水面的涟漪一样开始朝着自己如波浪行进而来,一开始速度很慢,但后来越发变快,直到快到跟前时他浑身莫名涌现出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畏惧,竟令他后退两步习惯性抬起了被种了术种的手掌以防护。
噌——
一道熟悉的娇小影子从雾气中冲天而起,动作敏捷堪比飞鸟。
“呃——!?”
刺兜转动身子从空中如同落石一样袭向鱼贯,年轻人见状吓了一跳。
“胆子这么小,还算护卫吗?”刺兜几乎无声地双脚落地,然后坐在栏杆上时擦了擦屁股,始终用着轻佻的一面逗着眼前的年轻人。
“胆子这么小,还算护卫吗?”刺兜几乎无声地双脚落地,然后坐在栏杆上时擦了擦屁股,始终用着轻佻的一面逗着眼前的年轻人,刺兜瞥了一眼身后开始后退的雾气这才站起来,然后对鱼贯招招手,“好了,别让那大块头小子等着急了,否则不知道又得叨叨什么玩意儿,走吧。”
鱼贯还未回过神来身体倒是走上前,只是当看见刺兜努力扭动脑袋去看自己屁股的时候他一脸嫌恶地停下脚盯着刺兜,用尽全身动作来表明自己不想被它的脏屁股给碰到。
“干嘛呢,还不过来”刺兜摸了一把自己的屁股,看它一瞬变脸的模样就知道此时在栏杆上用力擦拭的小爪子上有什么东西。
“我拒绝。”
“毛小子,能载本灵兽是你的荣幸。”
“那么,这份荣幸我选择拒绝。”
刺兜耷拉着一只耳朵,用着不可思议又有些赏识地目光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妥妥一副痞子模样,它上下打量了一通年轻人后哼了一声:“有趣,人还真是跟什么样的主人就学什么样,说实话,惹急了,连你家主人都避免不了会被我塞黑豆,我看你也有这个荣幸了。”
被威胁的鱼贯咽咽口水,满脸不情愿地走上前,最终屈于淫威不得不顶着刺兜赶着去见紫伏眠。
很明显,紫伏眠见到头顶着刺兜而来的鱼贯也有些一愣,尤其是看见自己的鱼贯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恐怕就连面对失控的司节时也不过如此。
“文书准备好了?”刺兜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怎么跟当主说话?”霜敷的护主一面宛如忠犬。
刺兜犯了个白眼,斜睨着他:“反正跟我又没一根毛的关系,大块头,我可是客人,灵兽客人,你才应该注意跟我说话的态度!”
“不巧的是,我中心林刚好是盛产灵兽之地,于我绀翾一族而言,与灵兽之间的关系并未分得那么生硬,就算是客人,也分有礼与无礼”紫伏眠没有阻止霜敷的意思,更甚非常露骨地护犊。
“我可不是为了跟你们较嘴上工夫地劲儿才在这儿的,与其浪费这种时间,你们应该好好考虑那什么怜悯司的事,或许你们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可对方对你们的了解恐怕早已出乎意料之外……”
紫伏眠并未表现出惊讶:“若是指他们知晓我绀翾家豢养着特殊灵兽之事,那且不必劳心了”,说着,紫伏眠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呷一口,“他们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这可不由得一群只会障眼法的弃子了。”
刺兜一愣,原来紫伏眠对诺萨鲁的事情不仅了如指掌,并且从未对他们有过过多的关注,甚至听他的意思,他似乎将对方玩弄在自己的掌心。
“我只是让两位做点最简单的事情,本想更加快捷地解决此事……”紫伏眠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谁知事情还是被搅得这么繁复,看来那个时候对两位的看法实在是高估了。”
刺兜愣愣地盯着他,一早就对这对主仆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对方也不打算继续伪装了。
“哼哼哼哼”刺兜从鼻子里发出一阵不知何意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紫伏眠抬眼一瞬,如刀子一般似要将对方割皮放血。
“不好笑吗?”刺兜挑挑眉,“不过是一群外乡过客便这般轻易地搅乱了堂堂当主的计划,我才不管你究竟在想什么,在打什么算盘,至少现在,你也得跟着我们的步调继续走,不是吗?当主大人”
霜敷虽习惯性起势,但自己的脑袋和内心却无法完全偏向自己的主人,不知为何,自从鱼庭雀一行人到来后,紫伏眠的为人行事就变了,变得和从前截然相反。
刺兜说着继续用力抱紧了鱼贯的脑袋,一副绝不撒手的模样:“好了,当主大人接下来该作何行事呢?若是要反悔就趁现在,我若是走了,恐怕凭你这些护卫想要抓住我,那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