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掌柜殷勤伺候,端来茶水。
“江大人请用,店内的宣纸、纸签,只消您钟意,尽可拿去。”
“拿什么拿?尽卖乖?本大人从不写字,难不成用宣纸擦刀?”
“大人,瞧小人这嘴,真不会说话!”
洪掌柜急扇自己嘴巴子。
“行啦!找谁讨乖不好,非找刽子手说嘴?你那脑袋往哪想的!”
令狐莹见掌柜的吃瘪,噗嗤发笑,忽的想到是人前,急急用袖口遮面。
“下去罢,本官暂借宝地歇歇脚!”
江鹤轩递个眼神给翠女。
翠女会意,取来十两银票,放在茶几。
洪掌柜取了银票,苦着脸下去。
“臭师弟,那几个纨绔似乎不是为了梅妹妹而来的。”
令狐莹见人离去,揶揄道。
“姐姐……”
梅红蕊见她取闹,杏眼微嗔。
“他们敢轻薄于你,师弟不管,本小姐一脚一个,保准一生难忘。”
令狐莹巾帼一哄,红唇略带笑意,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梅红蕊白了令狐莹一眼,抿嘴微笑。
“那五人目的在我,不在你们。”
江鹤轩轻拨香汤,淡淡一笑。
说话的当儿,外面忽然传来骚动。
“噔噔”
翠女柳眉一蹙,向外询问:
“外面发生甚么事?”
“回姑娘,有一伙贼人闯至文竹斋,正在一楼劫道。”
秋菊低低回应。
江鹤轩把茶盖一盒,转搁高几,因而含笑:
“瞧!那波人又来了!且听听这折戏如何唱。”
众女闻言好奇,一个个竖着玉耳,放出气机倾听楼下动静。
“爷叫金三标,今日想借贵宝号银钱使使,不会伤人,掌柜的莫要自误!”
魁梧大汉气功二流,嗓门粗犷,斜靠柜台,吊儿郎当。
“是,是,金爷,你请随便拿!不不不!金爷你手下留情,奉银三千,求金爷高台贵手。”
洪掌柜吃三把钢刀架在脖颈,眼珠瞪直,语无伦次。
琉璃厂的位置位于宣武门旁,内墙脚下,只听闻有失窃的,从未出现白日劫道的。
早晨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府内伙计吓坏了。
小半盏茶后,门外传来兵甲交击声,窸窸窣窣,十分响亮。
“梅儿最聪慧,你觉得下面该唱那一折?”
江鹤轩色心一动,徐抬右臂招令狐莹投怀送抱。
令狐莹见他想亲昵,又喜又羞,妙目一横,斜扭了坐姿,翻了他一眼,反搂梅红蕊。
两女风情本绝,如今勾肩搭背,贴胸靠面,一动一静,真个相得益彰,愈发炫神摇心,好似西湖并生蒂莲,清香幽远。
心痒难耐的他又去招揽翠女。
翠女羞红玉脸,瞧了瞧他,又往令狐莹身旁站了站。
“下面的戏如何唱,终由大人堪定。”
梅红蕊慈目一笑,顺势搂着令狐莹,不肯放人。
“那就看戏罢!”
美人在怀,看戏才美,否则怎么体现“仙”气呢?
可惜三位美人都不肯亲近,看戏的劲头少了半分。
…
“里面的贼人听好了,本官乃南城兵马司的指挥张一贵,速速放下兵刃,出来受降,否则弓弩伺候!”
“放你娘的屁,投降?”
“给恁当替死鬼?”
楼下汉子一脚揣上门,用刀磕着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