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八,不晓生死,不觉昼夜(2 / 2)

随着第一只基力安倒下,又是四道灵子喷泉飞溅而出。

看上去轻松写意,但镰太知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就这样解决掉这些基力安的。

原因无他,再继续发动蜉蝣的能力,他自己的灵子构造也无法维持了。

所以,他打算更激进一些。

理想,抱负,希望,梦想

名为荒巢镰太知的这个个体的心中没有这种东西存在的余地。

憎恨,愤怒,情热,激情

名为荒巢镰太知的这个个体的心中没有这种东西滋生的空间。

荒巢镰太知,是一个比虚还要更加空虚的人。对此,他有着无比清晰的自觉。

平时的笑容只是伪装,平时的悲叹只是假象,平时的痛苦只是幻觉,平时的欢喜只是虚妄。荒巢镰太知的心,什么都感受不到。

蜉蝣,蜉蝣,蜉蝣。

不晓生死,不觉昼夜。

一无所得,一无所求。

本应如此的。

“诶呀,我也真是被改变了很多呢。”

带着自嘲的笑容,荒巢镰太知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刚才躺在沙丘上,里面混进去了不少沙粒,现在有点痒。

————虽然自己既没有梦想,又缺乏热情,但看着拥有这些的年轻人茁壮成长,确实很愉快呢。

见到同伴倒下的基力安已经再次积蓄起了虚闪。

“好,稍微放纵一下吧——”

稍微提起些兴致的镰太知反手握住胁差尺寸的蜉蝣,劈向自己的左肩。

蜉蝣啊,不晓生死。以这样的言灵唤醒的半始解是将灵子放逐的短刀。可以说是将其真正的力量重重封印之后,泄露出来的些许残渣。自打习得始解之后,镰太知大多都是以这种形态对敌。即便如此,他的斩魄刀也从未向他抱怨过什么。

[啊,真该好好感谢她啊]

怀着这样的心情,此刻他将揭开‘蜉蝣’的其中一道封印。

“蜉蝣啊,不觉昼夜。”

属于灵子的湛蓝色荧光从斩魄刀上蔓延至荒巢镰太知的全身,留下无数脉络般的痕迹。被遮掩在深色护目镜下的双眸中,也闪动起了蓝色的灵光。

泛着淡蓝荧光的纤薄刀刃如同烤红之后切入积雪的餐刀,没有丝毫的阻碍。从左肩,到右胯,以难以置信的顺畅程度将镰太知的身体切成了两半。被切下的身体如同被切断了提线的人偶,无力的坠落下去。却又在尚未触及下方那片骨色的沙漠之前,化作了纯粹的灵子涌向上空。

“啊真希望,这次之后我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灵子的湛蓝色,不断的从伤口处向上侵染着。在头颅也化作灵子的前一秒,无机质的男子如此感叹着。

很久之前,有人推测说基力安并不是依靠视力来捕捉目标,而是通过感知灵压来确认位置的。想来也是,让基本上没有智力的基力安以视力来分辨猎物与敌人,实在算得上是强人所难————或者说强虚所难?————的一件事。

不过,对镰太知来说,基力安无论是用视力还是感知灵压都无所谓了。

风暴,在此处掀起。

湛蓝色的灵子盘旋着,卷起砂石,卷起枯木,卷起基力安射来的虚闪,将触及的一切事物化作风暴的一部分。

被前方那盛大的灵子风暴所吸引,基力安群徒劳的向前发射着猩红色的虚闪,损耗着自身的灵压。而后,连同射出的虚闪一同被这风暴淹没,化为其中的一部分。

雪,由灵子凝结的雪。与虚圈那枯槁的苍白骨色截然不同的,清廉纯粹的,洁白的雪。

在灵子的风肆虐了不知多久之后,在灵子的风吹袭了不知道多远之后。

雪,飘摇而落。在虚圈的沙漠上,堆积出薄薄的一层洁白。

“————!”

恍惚间,那纤薄的积雪上浮现出一只手的印记。随后是手臂、肩膀、头颅、身躯。那灵子凝结的雪片,逐渐聚集成一道人形浮雕。

最后,洁白褪去,荒巢镰太知的身影重新浮现出来。

“啊我是谁来着”

他浑身赤·裸的躺在地上,双眼空洞的望向虚圈那万古不变的天空。

带着这样的困惑,镰太知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蜉蝣啊,不觉昼夜。

以这样的言灵唤醒的半始解,能够将荒巢镰太知的斩魄刀的真正能力稍微发挥出一些。

通过将自身与斩魄刀一体化,转化为灵子的形态。换言之,就是将镰太知自身化作蜉蝣的刀刃,将触碰之物尽数灵子化。

而缺点也很明显。在灵子化之后,镰太知的意识便会相当的薄弱,在之后的很长时间内都将会以灵子风暴的形态暴走下去,期间自然也会无差别的攻击敌我双防。而在暴走结束之后,镰太知也有很大的概率永久失去一部分记忆。

[而且啊,你在这个状态下遇到灭却师,基本上是没有抵抗的余地的————]

恍惚间,镰太知仿佛听见了某个人那颇为轻佻的揶揄声。

[再过不了多久,灭却师和我们之间大抵又会爆发冲突了吧明明都是为了世界的平衡,却终究没办法相互理解这也是这个世界悲哀的一点吧————]

确实,单论灵子操作这方面,镰太知——或者说绝大多数死神都远不及灭却师。化身灵子的镰太知,想必是会被灭却师爆杀的罢。

至于解除灵子化之后,死霸装不会跟着一起复原这种事情,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不,这一点还是蛮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