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九,前行的众人(1 / 2)

“唔”

从板车上悠悠转醒的荒巢镰太知有些苦闷的拍了拍脸,又甩着头,试图驱散脑海里那驽钝的感觉。

“怎么了荒巢哥?是因为太颠簸了么?”

斩真红叶正一边推着板车一边与身旁的如月晴聊天——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一个人在说,如月晴只是点头或者摇头,最多发出声调不同的‘嗯’来做回答而已——发现镰太知醒了过来,他便停下了脚步,十分关切的问道。

因为先前看镰太知一副喝了很烈的酒一样昏昏沉沉的样子,所以斩真红叶就把他扶到本来用于运送食材的板车上睡了一会儿。为此,斩真红叶还特意从挂包里取了一个枕头出来。

“啊,没事。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镰太知按着眉心,反复回忆着梦中的场景。

“噩梦吗?”

斩真红叶从腰间的挂包里取出一壶水,倒在毛巾上给镰太知擦着脸。说起来,这个非常能装东西的包也是从镰太知这里继承来的。

“不是过去的事情。”

在湿润的毛巾的帮助下,稍微打起了精神的镰太知抬起头,看向身旁一脸担忧的斩真红叶,露出了后者已经许久未见的温和笑容。

“啊,红叶你这小子,也变成能独当一面的立派的死神了呢。”

“啊,毕竟有荒巢哥你作为指引我的道标嘛。”

那本应无比熟悉的笑容让斩真红叶楞了一下,随后他竭力遏制住流泪的冲动,露出了一个并不算爽朗的笑容。

“为了赶上你的脚步,我可是很努力了呢。”

在镰太知的笑容里,斩真红叶不厌其烦的向他讲述着这些年来自己的经历和十四番队的发展,直到镰太知再次睡去。

‘啊,你所珍视的十四番队,我一定会保护好的。’

“呐。”

见斩真红叶站起身来不再言语,如月晴扯了扯他的衣袖,递给他一块手帕。

“嗯,谢谢哦。”

斩真红叶接过手帕,擦拭着眼泪。

刚刚的场景,如月晴见到过很多次了。

荒巢镰太知的记忆确实是被不可逆的损耗了,但那些遗留在身体中的残响,偶尔也会挣扎着编织出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梦境。

虽然在镰太知醒来之后,似乎会想起些什么。但无论是谁都清楚,待到他再次闭上双眼后,那些记忆的碎片就会永远的消失在他的身体之中。

所以,对斩真红叶而言,他宁可镰太知不要想起什么,不要做过去的梦。只要没有镰太知没有露出他熟悉的笑容,镰太知就不会失去那些记忆————哪怕,仅仅是支离破碎的残片。

但是啊,虽然只有那么短短一瞬,斩真红叶也不愿在镰太知面前露出那种不成器的、没出息的表情。

他必须得露出足以让镰太知自豪的,立派的笑容。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就像是他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一样,失去了能够在最信赖的那个人面前表露真正想法的权利。

“走吧,阿晴。”

将手帕交还给如月晴后,斩真红起胸膛,再次恢复了平日那爽朗又立派的姿态。

“今晚的宴会,一定要热闹又豪华呢。”

“嗯。”

如月晴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中,倒映着斩真红叶的身影。或许正是因此,她才会如此信赖斩真红叶,就像是斩真红叶信赖荒巢镰太知那样。

————八番队队舍————

日光灼烈,庭院中栽培着的各式植物都恹恹的,养着锦鲤的池塘上也被蒸起一层水汽。栖息在繁茂的枝叶中的夏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极尽所能的鸣叫着。

在这样的午后,三个无所事事的男人并排坐在廊道里发着呆。

“我听说,中央四十六室发下了禁止你在瀞灵廷范围之内使用卍解的命令?”

重新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件云纹羽织的银发男子眯着独眼,似乎是不堪阳光的炫目。

十四番队队长,尸魂界最随心所欲的男人,非道院弥彻。

“唔确实如此呢。”

有着野兽般锐利视线与野草般凌乱长发的高大男子,用着与外表堪称背道而驰的平和声线如此感叹着。在他那件羽织背后,刀劈斧削般硬朗的十一二字宣示着他的身份。

十一番队队长,一骑当千的第七代剑八,刳屋敷剑八。

“四十六室那些人,净会提些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啊。”

与弥彻一样,在队长羽织外披上了一件粉红色羽织外套的卷发男子压低了头上的斗笠,含糊不清的如此指摘着。

八番队队长,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的爱徒,京乐春水。

“哈明明也是贵族的一员,就连你也看不上四十六室那群人吗。”

虽然是问句,但从弥彻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却如同阐述一般平稳。

由四十位贤者与六位审判官组成的中央四十六室,虽然名义上会‘公正’的审判死神所犯下的罪孽。但实际上成员大多为尸魂界的贵族,因此无论何时都会优先维护贵族的权益。

举个例子,出身于五大贵族之中纲弥代家的纲弥代时滩,犯下了手刃队友和妻子的恶行。却没能得到中央四十六室的审判,而是依仗着贵族身份继续逍遥法外————甚至,他仅仅只是个分家罢了。

审批过程、方式极其死板,审判官行事我行我素,没有丝毫人情味可言。无论是谁,大抵都不会喜欢这个机构。

至于弥彻的话,其实更多的意义在于打趣。

虽然京乐春水出身于上级贵族,但并非是那种仗着贵族身份为所欲为的人。相反,他格外的厌恶那样的人。与他同期的纲弥代时滩,现在之所以能够被软禁起来,也是由于他向上进行的举报。

“哈,你这张嘴怎么越来越毒了?是跟知留耶学的吗?”

面对弥彻的调笑,京乐春水挎着脸耸了耸肩。

“不过嘛,我的事姑且先不提,你最近是不是太活跃了一点?上面那些家伙可是快要被你吓死了呢。”

京乐弯腰从脚边捡起一颗石子,扔进池塘中,将水中的锦鲤惊得四散开来。

京乐春水统领的八番队乃是情报部队,监视十四番队的动向也是他的工作之一。虽然这种监视从一开始就是名义上的,京乐春水完全没打算好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就是了。

毕竟以弥彻的实力,想要隐藏些什么的话,八番队的队士压根没能力探查出马脚——就算加上二番队的人也一样。

本身还是零番队最初成员的非道院弥彻,即便剥离了大半的力量也足以碾压这瀞灵廷中绝大多数的人了。

不过话虽如此,这种弥彻完全没有掩饰的事情京乐春水还是一清二楚的。不管怎么说,中央四十六室那群人问起来,他总得能答上两句对吧。不然那群死板的老东西唠叨起来,他可受不了。

他京乐春水可没有浮竹十四郎那么强的忍耐力。

“那只是他们反应过度了吧——说到底,我要做什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事到如今,他们还搞不清彼此的立场,这个责任我觉得得让元柳斎来背哦。”

弥彻十分乏味的伸了个懒腰,毫不留情的向着京乐春水指摘着。

“所以啊,就算今晚有几个贤者用刀把自己切成十几块自杀也是他的过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哦。”

“喂喂,我说,这已经是犯罪预告了吧?”

对此,京乐春水只得抱以苦笑。

很显然,前几天四十六室派人去袭击绯道时不知这件事让弥彻相当不愉快。这一次,恐怕是要连同五十余年前,月见里久宇的仇一起报了。

至于把弥彻的打算进行上报啊?别开玩笑了,上报之后让那群搞不清楚状况的‘贤者’做出更过激的事,然后彻底激怒弥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