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能迈出那一步,酒精也对她的胆怯无能为力。
凌晨一点多,她走出了酒吧。
起风了。
秋风扫落叶,灯火驱辉煌,夜半清冷的街道被落叶装点了几分萧瑟,麻木而重复的一天又结束了。
夕泽拉上了衫帽,双手插兜,仰望没有繁星的夜空,空洞之中尽是忧伤。
“你终于出来了。”
夕泽猛地回头,发现顾远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像一道光,一道耀眼的光。
“你还在?”舌头有些发卷,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我说了要送你回家的,我一向说话算数,我们是朋友你忘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你不是说要走吗?”
“我不这么说你也不会这么早出来,走吧,好冷。”顾远还是很自然的搂上了夕泽的肩,二人并肩前行,“散散步吧,你喝多了,一会儿吐的时候方便。”
我没醉,也不会吐,不过散散步也不错。夕泽贴着他冰冷的胸膛这么想。
深秋的夜并没有做好与寒冬融洽交接的准备,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的体恤着每个还未来得及置办冬衣的人。
簌簌飘零的枯黄落叶无视树的挽留,追随着风的脚步,坚定、执着,最后却被遗弃在屋顶、窗台、车顶、垃圾桶以及街道的角角落落,像极了爱情。
秋风拍打着夕泽的脸庞,拨动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可她不为所动并讨厌着祂的滥情与绝情,还有无限制的掠夺,最后还要将忠贞一通践踏后拂袖而去。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钟爱音乐的缘故,它总是不遗余力的尽情为这个世界反复歌唱,却最终逃不过被无情的切换下一首的凄惨,多年后再被回味时,它仍旧会不遗余力的高歌。
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无限拉长、缩短、再拉长、再缩短。看不到尽头的道路时而变宽、时而变窄,时而挺直,时而曲折。
“你也是他们其中一员?”夕泽问。
“他们?谁啊?”顾远垂眸看了一眼还搂在身侧的夕泽。
“他们谁呢夜门?”
“哦,那个地方我知道,我不是。我这个人呢,喜欢交朋友,但不交心,所以不会成为哪个帮派的一员。”
“帮派?”这个词听着像黑社会,他们是吗?
“怎么了?你跟那里的人很熟吗?”
“谈不上熟,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几个人。”
“觉得遗憾吗?”
夕泽摇摇头,这个问题不该有答案的。
“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本就与他们不同,做好自己,慢慢来。”夕泽像被戳到了心窝子,抬头看着顾远,心情复杂。顾远却看了一眼天空继续说道:“不管天空有没有月光,只要是身处暗夜的人总会抬头看一眼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月亮的存在,哪怕它被乌云遮挡,它依旧高高在上。”
“很励志,可惜没什么用,不管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依旧孤独。”
“习惯就好了。”
夕泽目光柔软的看向顾远,从他身上夕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啊,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他们并肩前行,走了很久,不知疲累,从繁华走向稀落,从心的淡漠走向梦的炽热,各怀心思又彼此心照不宣。
顾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洒脱,夕泽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