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兴的试用期是三个月,日子一天天临近,夕泽内心冉起一丝恐慌,她不知道丞兴会不会离开。这段时间他们虽然朝夕相处,但夕泽总是无法揣摩丞兴真实的想法,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却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你有没有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夕泽最近连吃饭都会觉着累,吃两口就得稍微缓缓,要不然就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所以她只能慢慢吃,丞兴即便早早吃完也会坐在餐桌前等她。
“你想说什么?”丞兴抬头看向夕泽,眼神有些茫然。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男人一般不都是喜欢外面的生活吗?很少有人像你这样整天待在家里,说实话,我有时候都会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我跟江华说要个人过来,也许你会有自己的生活。”
“这是我的工作。”
夕泽摆弄着手中的筷子,想了想问道:“那你工作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没想过。”
“你一个月工资是多少?”
“不知道。”
“哦,不方便说就算了。”夕泽低头夹了菜放在碗里拌着米饭吃了一口。
“不是不方便,是真不知道。华哥只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很多钱,不过我也用不了多少。”
是啊,整天待在家里能用得了多少钱。江华还真是大方。
“在你离开之前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丞兴不知道她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也没多想,直接问道:“什么地方?”
“知道夜门吗?”
丞兴突然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夕泽身上,夕泽还是第一次见丞兴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看来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兴许丞兴还知道。
“怎么了?”夕泽故意显得很淡漠想勾起丞兴的好奇心,这样可以掌握话语的主动权,因为她很想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可惜丞兴立刻收敛了刚才的失态也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丞兴的一语带过让夕泽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怀疑,难道那里只是个很平常的地方吗?
“晚上吧。”
“好。”
好不容易等到日落,她第一次非常认真的梳洗了一番,打了粉底,涂了淡淡的口红,然后走进衣帽间站了许久,最终挑选了一件黑色连帽衫,一条黑色工装裤,一双黑色短靴。也可以说她的衣帽间里除了黑色,很难再找出其他颜色了,这点倒是跟江华很像。但她不喜欢江华,江华也不喜欢她,同性相斥很适合他俩。
穿好衣服,带上耳机(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必不可少的安全感)。下到车库看到丞兴已经在等了,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有些焦躁,夕泽直接上了车,这次她选择了后座。
“怎么不坐前面了?”
夕泽只是笑笑没说话。习惯会毁掉一个人。副驾驶不是她的位置,或许从来没有她的位置,短暂投入后的连锁反应必将是长久的涣散,她已经对自己将要面对的生活有了预判。
听着音乐,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在那个雨夜,一切都呈现在一种朦胧的状态之下,天地像是被一张硕大的黑色幕布裹挟其中。雨水打湿头发淌过额间浸润在睫毛上,最终在无法承受的重力的作用下恋恋不舍的滑过脸庞,落入泥土之中。睫毛如释重负的喘息间,她看到了那两个鲜活在暗夜中的红色大字---夜门。
接着一道门开启,门后放射出耀眼的光,五彩斑斓,让久处黑暗的她一下子眯起了眼睛。嘈杂的声响传出,有人,有许多的人,他们在嘶吼。她用力眨眨眼,想看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但视线却变得昏暗起来,脑海中产生了两种意识,迈进那道门或者转身逃走,随之脑海一片空白,那个地方就那么凭空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