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云沁寒一手握住了宁可清的腕,宁可清的身子微微怔了怔,就被云寒推着到了避云酒庄。云沁寒掏了钥匙出来打开门,用门口的火折子点亮了灯,带着宁可清进了酒窑。
“我听别人说喝酒可以驱寒,怎么样?来一盏。”云沁寒说着话从柜子里拿了酒盏,随手取了一坛酒打开泥封给宁可清倒上。
“义父说。你的身体不宜饮酒。”
“是啊,所以我不喝,只给你斟酒。”宁可清接过一饮而尽。云沁寒再倒,宁可清再饮。“喝慢点儿,小心醉。”
“我从未喝醉。只有时刻清醒着才能在危险降临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宁可清三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她感觉到了对自己的作用便停了盏,推开了酒坛:“看你对这里这么熟,是不是偷着喝过酒?”云沁寒摇头:“没有,我并不喜欢饮酒,只是小时候大哥和二哥防我跟防贼似的,你没看到吗?连酒庄的名字都叫‘避云酒庄’。我不服气就偷配了一把钥匙,跟他们呕气的时候就进来溜一圈,故意留下点线索气他们。”
“他们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不过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不怎么出门了,实在没什么可消遣的。惹他们生气是我唯一觉得好玩儿的事。对了,光说我的事了,你也说说你的事吧。”宁可清面无表情:“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就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叶先生的?”
“你为什么管他叫叶先生?他不是已经娶了你娘吗?”
“他虽然娶了我娘,可我不愿叫他爹,叫后爹也不妥,叫叶伯伯也不对,我娘都管他叫世叔,你让我叫他什么?”他们聊着聊着就都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其间云沁寒几次想问宁可清的事,却被她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结果云沁寒是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那点儿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讲给宁可清听了,可宁可清的故事他却一个字也没套出来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金卉迟才将写好的厚厚的一封回信连同夜孤灯一起打包送去上京:“把信送给海陵王后,你也不必回来了,我在信中向海陵王举荐了你,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前程的。”
“堂主,是我做错什么,还是说错什么了?”夜孤灯吃惊地看着金卉迟。金卉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误会了,当初我把你们从死牢里救出来是因为我看过你们的卷宗,你们这些人要么是被冤枉,要么是量刑过重。都不是罪有应得的十恶不赦之辈。为你们改名换姓,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迟早是要将你们送回你们自己的路上去的。你看空枕在裴满将军帐下不是混得很好吗?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也像空枕那样挣一片锦绣前程?我只是个小老百姓,给不了你们更多的东西,趁着我的面子在海陵王那里还能卖几个钱就帮你们安排一二,随后我也会给其他人安排出路,你只是走得比别人早一些而已。”
“堂主。”夜孤灯扑通一声跪倒,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堂主大恩大德,夜孤灯没齿不忘。”金卉迟笑着将他扶起。亲自送出了门。他方才自称时没有用他的本名覃冲,而是继续用夜孤灯的名字。金卉迟心中甚是欣慰,总算他心里是记着这份主仆之情的。
云沁寒与宁可清并肩走回金玉堂,正遇上刚送走夜孤灯的金卉迟。金卉迟看着二人相谈甚欢的亲厚模样,心里的一团火猛烈地烧了起来,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泛着青白。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去哪儿了?”云沁寒刚想回答就听到金卉迟声音阴郁地说了句:“跟我来。”
金卉迟的眸光扫过云沁寒腰间悬着的那支玉哨,脸色越发地阴沉:“昨晚去哪儿了?”
“只是去了趟避云酒庄,请宁兄喝了两杯,不过我可是一滴也没沾。宁兄也没喝几杯。”云沁寒看着他快要爆发的怒火,几乎是讨饶的口气了,虽然他也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这么大的气性。金卉迟脸色依旧不好:“只喝几杯,不至于彻夜不归吧。”
云沁寒继续耐着性子受审:“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过了三更。”
“你们说什么了?”金卉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云沁寒却失去了耐心:“不记得了。”金卉迟突然像受了伤的凶兽一般,将云沁寒推到了墙边。双目赤红地盯在云沁寒脸上:“你既然当初应允了我,那这辈子就别打算动别的心思。”云沁寒短暂的愠怒后,目光温柔似水,在金卉迟的额头浅啄一下:“我知道,我自己说过的话绝不食言。二哥对我恩重如山,我这辈子一定好好报答你。”他最后的“报答你”三个字像一盆冷水浇灭金卉迟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他埋首在云沁寒颈间,重重地闭了双睫,他还是为了报恩,并没有用情。金卉迟自嘲地笑了笑:“那落梅呢?”金卉迟问出这一句立刻后悔了,他伸手捂了云沁寒的嘴:“我不该问,你也千万不要回答我。就现在这样挺好。”他紧紧地抱着云沁寒,许久才放了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明萋萋进耿大力的房连门都不敲了。因为她发现这个看似人高马大的铁汉居然是个极好欺负的人。她不停地试探他的底线,却发现原来这个人没有底线。无论她怎么放肆胡闹不讲理,他总能包容。这样的耿大力让明萋萋心疼也让她生气。
“我来帮你换药。”明萋萋大咧咧地无视耿大力半开的衣衫,把托盘置在桌上:“磨蹭什么呢?快脱呀。”耿大力脸一热,支支吾吾地说:“我自己可以的,这个,太麻烦了,那个,那个,你先出去,我自己换。”明萋萋白了他一眼,亲自动手帮耿大力把上身脱光:“别这个那个的,你伤口都溃烂成那样了,自己怎么弄?”明萋萋仔细地帮耿大力处理着伤口,手指有意地在他胸前摩挲着,耿大力却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声:“痒”。明萋萋彻底败了,她这样明显地吃他豆腐,他居然也不明白。可真是个大木头。萋萋帮他包完伤口气得将托盘摔得震耳响。耿大力看出了她在生气,却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