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惊天一跪(1 / 2)

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里鸡鸣犬吠,几树寒梅正在飘着零星雪花的天地间怒放。院子里只有两间小木屋,但屋里却因为女主人的勤劳而干净整洁,屋里飘出饭菜的香味漾着浓浓的鲜活气息。落梅弯着腰,低着头,费力地将一碗饭扒进了嘴里,简单地嚼几下就吞了。因为少了一只手所以多少显得有些狼狈,厉刃的妻子商小畔帮她把快要掉下去的碗往桌子中心稍稍移了移:“门主,吃慢一点。”落梅抬了抬眸:“多谢嫂夫人。只是长年累月的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商小畔笑得慈眉善目,她五官无一处出挑,但看着她就是那样的赏心悦目,大概是她眼角眉梢有种恬淡闲适岁月静好的模样,那是落梅、厉刃甚至血衣这些长期生活在风刀霜剑下的人所极致向往渴求的。

商小畔等落梅吃完收拾了碗筷又检视过她的伤口,脸上的笑意温柔如水:“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要小心些。”落梅嗯了一声:“多谢”商小畔一边收拾落梅掉落的饭渣,一边笑意盈盈地说:“应该的,如果不是你,厉哥到现在还身不由已地做着杀人的勾当。我的病也没那么容易好。”落梅眉头微蹙:“你知道?”商小畔垂着头微笑:“同床共枕的人怎么瞒得住呢?身上的血腥味总是浓得呛人,还经常一身伤地回来。他不说,我就装不知道。我知道他心里苦,所以不想让他更苦。”商小畔手上洗着碗,声音淡淡地:“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从小在乡间野地里长大的,身子哪有那么娇弱,可总是无缘无故地病着,大夫们又都看不好,可是自从你做了门主,我的病就再也没有犯过了。”她的眸光里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只有流光溢彩的幸福和友善。

厉刃、断流、血衣、独孤袖、冰情陆续进门,血衣凑到商小畔身边朝着锅里的饭菜吸了口气:“嫂子这是做什么好吃的了?”商小畔帮他盛了碗饭递过去:“菜马上就好,你要饿急了就先吃口白饭垫垫肚子。”血衣捧了饭吃得狼吞虎咽。独孤袖轻轻踢了踢血衣屁股下面的矮凳:“没看见门主在这儿吗?进门就吃,一点规矩都没有。”

血衣压根不理他:“断流,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你看人家厉刃这小日子过的,你不羡慕吗?”断流没理他,他不怕死地盯上了落梅:“门主你跟那个云沁寒怎么回事啊?”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厉刃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嫂子管管你男人。”血衣耍起无赖来,真是谁也拿他没有办法。落梅站起身来,冷着脸走了出去。背后传来独孤袖压着声音地责备:“少说一句你能死吗?”

落梅没有想过自己能活下来,但是她恰巧遇到了刚从苗疆回来的叶沫尔。叶沫尔在苗疆得了一本蛊经。刚好有同命蛊的记载。“同命蛊一旦种下便会深深钻入中蛊者的血肉骨缝里,无法剥离。但是它会周期性地在人体内游走。”有机会生,没有人会愿意去死。落梅等到连蛊游走到左手的那一天终于决定动手了。

何信远明显感受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机:“落梅,你忘了自己身中同命蛊吗?”落梅眼神凌厉如刀:“有很多事比命重要。你这样自私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懂的。”何信远拿起剑的手微微颤抖:“自私有什么错?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是你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句话,今日我给你再加一句,凑副对联就够你的墓志铭了。人只为已,神憎鬼厌。”落梅话音一落,厉刃、血衣、独孤袖、断流一齐出现在了他面前。血衣横剑身前,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加个横批:动手。”血衣话一出口四人一齐向何信远杀去。何信远眉峰一挑,一招悲离剑出手,漫天光华,?丽夺目。只是他来不及将这一招使全,落梅掌已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胸口。在他倒地之前,看到断流的大刀在眼前划过,落梅的左手飞了出去。冥锋与冰情闻讯赶来时恰好来得及看何信远最后一眼。冥锋发疯一样冲向落梅,只是冲到一半时,他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地面,看了最后一眼冰情诡异的冷笑。

残阳夕照,落日熔金,天空中燃着的红霞耀眼夺目。远山巍巍,像披了金甲的武士,孤独却不寂寞地矗立在远方。落梅伸出仅有的一只右手揽了一把余晖放在心口的位置,那簇温暖而明亮的光就像多年前,那个少年的眼睛。

照着之前的约定,血衣成了门的新门主。

“门主,去帮我倒杯水过来,你倒是快点啊。”

“门主,去买点菜回来。”

“你们支使谁呢,我可是门主。”

“没说你不是啊,快去吧。”曾经称霸江南,天下闻名丧胆的门死的死,散的散,总共也就剩下这么几枚活宝,还成天欺负着他这个门主玩。没过几天血衣就后悔了,把门主的位置硬塞给了落梅。自落梅做了门主,开荒置地,收纳流民,一些逃散了的门众闻讯也陆续回转,不过他们已经不再以杀人为业,改行做了屠夫。

落梅走出院门,远远望着独孤袖种的那一片桃林出神。突然查觉背后有人,她连头也没回,凭着走路的声音就推断出身后的人是冰情。因为只有她的脚步声才会这么轻。

“血衣方才那么说是不是勾起门主的烦恼了?”背后的人果然是冰情。落梅没有应答,冰情从后面递过一张贴子:“他那么说只是想要试探门主对云沁寒的心意。别怪他。这是无归山庄的英雄贴,山下捡来的。无归山庄的贴子向来金贵得很。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满大街地撒。也是奇事一桩。”落梅伸手接过,看了几遍也无法从那简短客套的字里行间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冰情笑了笑:“门主对那个人果然用情很深,只要跟他沾了点边的人或事,门主都这般上心。”落梅眸色渐冷:“没有的事。”冰情耸耸肩,笑得别有深意:“不重要,那本就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