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简小姐可知道是谁想要杀你?该不会是你那两位胞兄吧?”
“父亲过世之后,所有产业和灵枢门都落到了他们手中。我不过是借着父亲生前一点名声而已,现在的浮沉阁是我自己一手创立。与他们毫无干系。应当不会如此绝决。”
宝瑟在一旁气愤难平地说“少侠有所不知,当初简门主一过世他们就把我们小姐赶了出来还吞掉了整个灵枢门。现在还把灵枢门弄得乌烟瘴气的。那些人为了敛财,什么下流龌龊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宝瑟不要口无遮拦。自古便是儿子继承家业,女儿出嫁从夫。更何况我只是个庶出的女儿。他们把我赶出来,倒也没什么。至于他们做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奸大恶。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毕竟兄妹一场,我不想让江湖上的人都来看笑话。这样会有损父亲一世英名的。”宝瑟尚有些不服地应了声:“记下了。”云沁寒明白了简纤柔的意思,人家毕竟是兄妹,疏不间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云沁寒再不多言心中却在想着澹台惊梦那张凑上来让他讨厌的面孔。他敢肯定自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一拳打过去。
黄昏时分,简纤柔的马车行至一片密林中,宝瑟在简纤柔与云沁寒都昏昏欲睡的时候,跑到了车厢外,跟老秦学赶车。这片密林,他们明明来时经过的,但不知为什么此时却有一种奇异的压迫感。宝瑟与老秦相视一眼,目光中都透露着不安的神色。
云沁寒也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一双璀璨的明眸瞬间亮了起来,此时他才发现简纤柔的头不知何时靠在了他肩上。他的脸腾一下红了,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是推开好还是继续让她靠着好。幸运的是这时简纤柔也醒了,云沁寒迅速装睡,免得彼此尴尬。简纤柔坐正了身子,奇怪自己睡之前明明靠着宝瑟的,怎么变成靠着这个陌生男人了。扫了一眼云沁寒,见他还睡着,轻轻呼了口气,暗自庆幸没被他发现。而扫了一眼后又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一眼,他闭着的双目长长的睫毛垂下,白皙的脸轮廓柔和,肤如美玉。脖颈间的喉结轻轻颤动着,简纤柔不由得微微漾出一抹痴笑。随后立刻收敛,眉间笼上一层霜色。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对眼前这个男人动了心。
可是她的花痴病并没犯多久便被云沁寒骤然睁开的双眸惊了回去。他并没有去在意简纤柔对他他的偷看,而是一个闪身到了车厢外向老秦宝瑟说了一声:“小心。”老秦早已将短枪握在手中,宝瑟的手中也多了一柄短匕首。三人都是凝神戒备。
一把非刀非剑的三棱尖锥自车厢后砸下,云沁寒凌空翻越精准无比地一脚踢在来人的手腕上。但来人也算是个高手,被云沁寒一脚踢中也并没有将手中兵刃脱手,反而扬起一脚向云沁寒面门踢了过来,云沁寒躲闪不及,只得举臂一格,双指顺势而上,毒蛇一般爬向来人死穴。那人被他逼得后退,一个旋身落回地面。马车依旧向前行使着,云沁寒稳稳地站在马车顶上,负手俯视着那手持尖锥的黑衣人。可是他却并没有追击的意思。云沁寒待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翻身回到马车里。
来的不只一个高手!云沁寒心中下了定论。很快他的这个定论就得到了验证,一道红影如电而至,宝瑟扬手打出三支飞针,却在他急快的身形下落了空。云沁寒足尖轻点,飞快地落回车辕上,正赶上那红影掠至。但他却好像知道这群人中以云沁寒武功最高,并不直接与他对战而是坏笑着利用自己最善长的身法避开了云沁寒,临阵之前竟不忘在宝瑟绝美的脸上摸了一把。宝瑟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她气得竟一时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了。那红影却似乎非常得意,很快便去而复返,这次却并没有来去如风而是稳稳地蹲在了马背上。马虽然跑得并不算太快,但也在奔跑中,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蹲在马背上,轻功绝对属一流。他一身绛红色的长袍,腰间悬着一柄轻薄的红色长剑,眉目狭长,虽然有些瘦但相貌倒不难看:“好久没见这样水准的美人了,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不如跟我一起去纵情山水如何?”他笑得一脸邪魅,宝瑟正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答话,一把飞针就射了出去。可惜红影一闪便又没了踪迹。远处传来他的笑声:“买卖不成情意在,你既然不答应我,我也只好杀了你,再抱着你的尸体一亲芳泽也是一样。”
云沁寒这七年来虽然没再发过病,但他是不能与人久战的。如今连番激战,气息有些乱。知道前方还有真正的危险云沁寒不敢大意从长形包袱中取出药瓶,吞了一粒药。摸了摸包袱中藏着的悲离剑,还是放开了手,悲离剑太过招摇,他现在还不想面对澹台若谷,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他这次离开大明城倒不全是为了躲金卉迟,只是他无意中在大明城里撞到了潘洪舟,意外的是他对当年与何信远做下的事供认不讳,并深表后悔。他们相约在无归山庄的寿宴上由潘洪舟向澹台若谷供出当年事情真相。可是云沁寒等到寿宴结束都没有等到潘洪舟的出现。他必须要拿到证据正大光明地站在澹台若谷面前,让他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又行了一段路,老秦双臂使力勒停了马车,马车前面站着一个人。粗布麻衣,头发胡子遮挡得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而他整个人却像一块坚硬而固执的石头一样站在那里。马车差一点撞到他身上,他却是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他肩上扛着一把刀,一把大得有些出奇的菜刀。“我不喜欢偷袭,能杀得了人是我的运气,被人杀了是别人的运气。一切看老天的安排。”他的声音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冰雪。云沁寒飘下马车与他对面而立:“你倒像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那人眼睛里沉淀着一种死气:“光明磊落不假,但却不是君子而是杀手。”他的话音刚落,肩上的菜刀突然如风般卷至,那么大的一把刀却丝毫与笨重无关。疾风嘶嘶,刀影霍霍。果然光明磊落还能做杀手的,武功的确非同一般。若只是云沁寒一人,可轻易闪避他狂风一般的刀气。但他的身后是简纤柔主仆三人,他不能避。云沁寒出掌相抗,用掌风来抵御刀风。两股力量一触之下,周围飞砂走石。马被惊得长嘶一声向前急奔而去。老秦忙着勒马,宝瑟则闪身入车厢,环住简纤柔,一掌劈开马车顶,掠到地面。而随着马跑出去的老秦此时惊呼一声,也退了回来。跑出去的马不知为何突然碎成了四五块。掉落的马头在血水中最后喷了一下响鼻。连马车也碎成了一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