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江北六帮之马帮(2 / 2)

金卉迟与耿大力并辔缓行。耿大力忍了半天还是没憋住:“二弟,你真的打算让三弟跟着那个女人去江宁吗?我怎么越想越觉得心里慌得很。那浮沉阁到底是个什么底细你知不知道?我瞧着那简纤柔对咱们三弟压根儿不上心,这几天我一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养大的一只小羔羊就要被人宰了似的,心里难受得紧。”他自顾自地唠叨了半天,金卉迟始终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耿大力心里一痛:可不是吗,自己都这般难受,更何况是他。只怕他心里的苦比胆汁都苦吧。耿大力正凝眉低首,金卉迟却开了口:“我已经安排了丐帮、茶帮、漕帮往江宁安插势力,老林也被我打发到了那边。大哥不用太担心。”耿大力指着金卉迟大笑起来:“我就说你属狐狸吧,那小子跑到哪儿都是在你手心里打转转。”金卉迟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既然他非要走就让他走吧,我只希望他离开了我们也能是平安的。”

耿大力心疼地看了一眼这个二弟:“二弟不必伤感,他不要你,大哥要你。”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意思。”耿大力少见地脸红脖子粗把金卉迟给逗笑了:“放心吧,你肯我还不肯呢。”

封九歌带云沁寒看的果然是匹世所难求的良驹——照夜玉狮子。

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目光如炬,神采奕奕。颈间一圈雪白飘逸的长毛抖动间如天马下界。云沁寒的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云沁寒向封九歌叹道:“这样的宝马良驹恐怕封帮主得来不易吧。”封九歌颇为感慨:“是啊,为了得到它,折损了帮内好几位得力干将。”云沁寒忍不住上前去摸,照夜玉狮子却突然发起了凛凛神威,弹跳了一下,一脚踢来,云沁寒瞬间一闪退后几步:“脾气挺烈啊。”封九歌急忙关切地问:“三堂主,您没伤着吧。”云沁寒笑了笑,一跃而起上了马背,双腿一夹,马便人立而走,长嘶一声,跳出了围栏,跑了。

封九歌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夜孤灯等人也是被吓得不轻。这二十人里要数夜孤灯的轻功最高,但是他使足浑身力气也只追出半里多就被甩得连土都吃不上了。

这马平日里也算温顺,至少比隔壁那匹汗血马温顺得多。真是三年不发难,发难惊罗汉啊,关键是它还带走了盟主大人的宝贝弟弟,这可如何是好?封九歌都快急疯了,立刻派了所有人去追。顿时整个马帮马出栏,人上鞍,普通的马自然追不上,出动的都是封九歌平日里最宝贝的好马,封九歌也亲自骑了那匹汗血马追了出去。他们这里人仰马翻,云沁寒却是极为兴奋。这样的宝马良驹,世所罕见,他真是忍不住想要骑着出去兜兜风。但这马初时还好,越跑越快,简直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了,两旁的景物模糊成一团色彩。风刮过脸颊,有点疼。云沁寒不惊反喜:“太刺激了。”他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但乐极生悲这个词似乎是专为他准备的,他背后被尖石划破的那道伤口传来了撕裂的疼痛。他想要勒马让它停一下,但是照夜玉狮子跑得兴起,岂肯听他的,跑得更加欢实了。云沁寒正在惊慌失措之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缰绳,一个冰冷而又轻脆的声音在他耳边极其沉稳地说:“别慌,握紧缰绳。身体放松。”云沁寒心中突地一惊,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被照夜玉狮子甩出去,而是照夜玉狮子这样狂奔的速度下,竟有人可以骑上马背,坐在他身后。这武功得高到什么程度?

“你放心,照夜玉狮子极具灵性,初时似乎性情暴躁,但你若真正成为它的主人后它会比那些传说中的赤兔、汗血更加忠诚温顺。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云沁寒实在不习惯突然跳出来的陌生人跟自己如此接近,那人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沉稳绵长。因为马的急奔,两人身体不可避免地亲密接触着,云沁寒明显感觉到那人的胸部是软的。“是个女人?”云沁寒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他想要勒住马,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阻止它的欢快奔跑。身后的声音又有他耳边响起:“这匹马可能被关得有些久了,想要放纵一下,你顺着些它,它跑累了会自己停下来的。”云沁寒只得将缰绳松了松,打消了勒停马的想法大声问:“你到底是谁?”身后的声音柔和下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云沁寒听着这似曾相识的声音,闻着似曾相识的味道终于想起一个人来——落梅。

十几个时辰过去了,封九歌心中已经祈祷了无数遍,马跑了就跑了吧,反正是个招灾惹祸的苗子,为了把它弄回来已经损兵折将了。没想到弄回来了却更不消停了,今天来个将军,明天来个武林高手,他能把它藏到现在已经是心力交瘁了。问题是三堂主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等天亮后盟主大人回来可怎么交待啊?

“三堂主,三堂主……”大半夜了,山头上依然此起彼伏地响着叫喊声。而在另一个山头上,云沁寒正闻着烤熟的兔子腿咽口水。落梅撕了一块肉递给他:“小心烫。”云沁寒刚要伸手去接,背上的伤处就传来一阵剧痛:“嘶——”,落梅急忙蹲下身:“怎么了?”云沁寒深吸了口气:“马跑太快了,我前两天的旧伤好像裂开了。”落梅清亮的眸中掩不住流出心疼的神色:“我看看。”云沁寒尴尬地啊了一声:“这不好吧。”落梅的态度却很笃定:“没什么不好。”

落梅干脆利落将他的上身的衣服都脱掉了,等他回过神来,整个上身都被人家看光了,再捂着也没多大意思了。索性大方些任由落梅检视自己的伤口,但这姑娘似乎没有一点儿男女授受不亲的感觉,云沁寒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人家的性别弄错了,她只是单纯地检视他的伤口:“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不消停。”云沁寒突然想起这道伤口的来历,不禁抱怨道:“还不是拜你所赐。”他话还没说完,伤口处就滋一声响冒起了白烟,云沁寒疼得差一点晕过去,落梅的手停了停:“很疼吗?”云沁寒疼得直冒冷汗:“你对我的伤口做什么了?”

“上药”落梅声音清冷,云沁寒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她的声音给冷着了,连打了几个冷颤。

落梅继续上药:“师父说,这种药对伤口痊愈有奇效,但洒在伤口上却很痛,原来是真的。”云沁寒忍着疼,难得地脑子还转得动:“你自己没用过吗?为什么这么说?”落梅帮他上完药,包扎好:“用过,而且经常用。不过我没觉得疼。”云沁寒顿时羞愧了,人家一个女孩子没觉得怎么疼,他一个大男人疼成这副样子,真是羞愧啊。但接下落梅的一句话却让他的这种羞愧荡然无存:“因为我天生没有痛觉,我根本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觉。”落梅看着云沁寒,她的脸上火光跳动,映衬得她的肌肤格外细腻,连她本来有些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也格外柔和了些。“难以置信是吧?除了我已经过世的师父,你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落梅的眼神里藏着一丝喜色。

“感觉不到疼应该是件好事吧?”云沁寒被伤口的疼折磨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滚,落梅轻轻为他拭着汗:“别人都像你这么想,但其实像我这样没有痛觉的人会更容易受伤,更容易死。别人会因为疼痛会规避伤害,而我却没有这种本能。也正因为没有这种本能所以我从来都不躲避伤痛,久而久之我便成了杀手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到现在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福还是祸了。”落梅帮他把衣服穿好,又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披到了云沁寒的身上:“夜里凉,你又有伤,要多穿点儿。我身边只有这一种药,让你受苦了。”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目光里却带着丝丝的柔和。云沁寒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前两天一出手就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宝瑟摔死的杀手落梅吗?两人吃完烤兔肉,落梅起身欲走,恰在此时远远几声狼嚎声传来,云沁寒的眼前蓦然出现白狼绚那一口森森的獠牙。他心头一凛,身子不经意地瑟缩了一下。他本碍着面子硬扛,但终敌不过心头的恐惧:“落梅,你……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会?”落梅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欣喜来:“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