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火凰怒(2 / 2)

“寒儿——”云沁寒使出一招流风回雪剑便再也无力支撑,落入了金卉迟的怀里。“三弟,你撑住,我这就去找叶先生过来救你。”云沁寒死死地攥着金卉迟的手,望向澹台轻羽:“娘,孩儿求您……求您……”他说着话,嘴里不停地溢出鲜血来,澹台轻羽吓得彻底呆住了。

澹台若谷与叶沫尔正在下着棋喝着茶,悠闲无比,却被澹台惊梦扰了雅兴。“刚还夸你这两日长进了,怎么又这么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澹台若谷都快赢了,对孙子的打扰很是不高兴。“姑姑,姑姑要杀人了。”澹台若谷下了一子,皱着眉:“你又怎么惹着她了?”澹台惊梦急得快跳起来了:“不是我,是表哥的两个义兄。”澹台若谷不信还想继续问下去,叶沫尔却大叫了一声:“糟了。”飞一般跑了出去。澹台若谷也只好跟了过来。

云沁寒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渐渐晦暗了下去,泛紫的嘴唇一张一翕犹如一条搁浅的鱼。金卉迟想要将他抱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发软,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耿大力赶忙将云沁寒从金卉迟怀里接过,送回了房里。

叶沫尔取了针刺在他的人中:“不要围在这里,去把窗户门都打开,让他呼吸。”叶沫尔取了一瓶药油在云沁寒周身一阵涂抹。最后取了片参放在他嘴里让他含着。

过了许久,叶沫尔才把发着怔的澹台轻羽叫了进去:“他有话跟你说。”澹台轻羽失神地坐到了云沁寒的床前。云沁寒虚弱地倚在床框上,他的脸苍白得可怕,气息也不稳。说话断断续续:“娘,别怪他,是我……是我心甘情愿的。”澹台轻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只是默默地垂泪。

“娘不是挺……挺喜欢他吗?前日不……不是还说……他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夸他……聪明,能干,还说……还说有个女儿的话……就嫁他。”云沁寒说着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澹台轻羽心疼地帮儿子顺着气:“他没什么不好,只有一点不好,他是个男的。这让我怎么接受啊?我将来死了,怎么去见云家的列祖列宗?”澹台轻羽此话出口觉得无比心虚。云海楼是她父亲一剑刺死的,虽然真凶是何信远,但何信远不也是他们无归山庄的人吗?她自己也跟叶沫尔不清不楚的。好像早就没有脸去见云家的列祖列宗了。

云沁寒见母亲态度有了松动,心中稍定:“娘,依孩儿……现在这副残躯,难道娘还……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吗?这些年,若不是他,我早已死了不知……不知道多少回了。我……我活不久了,我去了以后,他还可帮我照顾你。娘就当多个儿子不好吗?”澹台轻羽哭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让金卉迟好好照顾自己儿子。叶沫尔在旁偷偷地给了金卉迟一个鼓励的眼神。

虽然澹台轻羽看着金卉迟的时候还是有些怨毒,但也只是脸色不好看而已,倒没有再说什么。至于澹台若谷那边,叶沫尔倒是有另一套说辞:“金卉迟毒舌说了特别难听的话。轻羽脾气一向不太好的,一时生气就喊打喊杀了。”澹台若谷也就信以为真了。因为他女儿的脾气是真的不怎么好。

金卉迟躺在云沁寒身边,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三弟,你长得可真好看。”云沁寒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金卉迟没脸没皮地爬上来:“谁说只有大姑娘才能说好看,潘安、宋玉不就是传说中的美男子吗?可是我觉得他们要是往我三弟面前一站,肯定是只能当丫头。”云沁寒被他气笑了:“你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金卉迟摇头:“象牙没有,虎牙倒有一颗。你要不要看?”云沁寒白了他一眼:“睡觉。”金卉迟不依不饶地去扳他的肩膀:“别睡了,跟我聊会儿。”云沁寒转过来定定地看着他:“你那天突然跑进来抱着我,神色有点儿不对劲,是出了什么事吗?”金卉迟神色一顿,心里像是突然被人剐了一下似的,脸色沉了下去:“睡吧。”这一次轮到他背对着云沁寒。

云沁寒伸手搭在金卉迟肩上:“二哥,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他突然想到自己这副身子,空有一身武功却不能轻易使用,若论智谋也不及金卉迟,似乎还真的没什么是他能帮上忙的。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将脸伏在金卉迟的背上:“我就是个废物。”金卉迟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加难过,他翻过身将云沁寒抱进怀里,故作轻松地笑笑:“我的小寒怎么会是废物呢?我的小寒是尤物。堪比卫玠。”

云沁寒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想做卫叔宝,我想做岳武穆。”金卉迟笑出了声。云沁寒推开金卉迟:“很好笑吗?好男儿自当铁血沙场,精忠报国,真不知道你笑什么。”金卉迟手指轻挑他下巴:“你看着血就晕,闻到腐臭就吐,居然说要做将军,难道不好笑吗?”云沁寒彻底生气了,背对着他,再不出声。金卉迟见他是真的生了气,只好来哄:“我不笑了还不行吗?我们家小寒真有志气,你若是穿上铠甲骑上照夜玉狮子在敌军之中往来冲杀那该是副什么模样呢?”金卉迟自己在脑海中幻想着,再跟云沁寒说话时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自那次他连着昏睡了十几日后,两人就只是躺在一张床上,半夜云沁寒若是渴了他便端茶递水;若要起夜他也小心搀扶;若做了噩梦他便轻拍抚慰就是再没有动过半点别的心思。实在想得紧了就亲一亲抱一抱。但仅是这样金卉迟也觉得很满足,只要怀里的人还是温软的。

金卉迟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云沁寒真的手持悲离剑,骑着照夜玉狮子穿着一身铠甲威风凛凛地冲入敌阵中往来厮杀。第二日醒来他就总是魂不守舍地一个人傻笑,还突发奇想地想要把他梦中的云将军画下来。他铺好宣纸研好磨,一边傻笑一边照着梦中的样子作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