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沫尔:“他如今变成这样除了本来的病根之外与那一身阴寒的内力也有很大关系。”
蔡仁杰:“叶先生,你不会是要废他武功吧?这可不行啊,别说他现在身子也未必吃得消,就算他挺过来了,万一知道自己花了十年才自创出来的武功没了他立刻就得气死。到时候你们都脚底抹油了,姓金的那个小疯子非把我老人家下油锅不可。”万子善气得一瞪眼,吓得蔡仁杰马上缩了脖子。
叶沫尔:“我的意思是以至阳的内力消减他体内阴寒内力的侵蚀。再辅以药石。”万子善拧眉:“叶贤弟所言甚是有理,但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一个身负至阳内力的人?”叶沫尔气定神闲:“拙荆正是火凰宫的传人。”
万子善喜出望外:“火凰宫的烈焰神功闻名天下,倒是消减寒气最合适的功法。只是火凰宫每一代都只有一名弟子,而且从不在江湖走动。没想到这一代的火凰宫主竟做了叶贤弟的夫人。叶贤弟好福气。只是可惜若是轻羽当初选的是你,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对于当年的事情万子善每每想起都觉甚是遗憾。叶沫尔不置可否,如果当初轻羽选的是自己,他会在众目睽睽下立刻带她远遁,事后再查明真相,还她清白,断不会如云海楼一般傻乎乎地去挡剑,弄成这般结局。但这些话叶沫尔只是心里想想,断然不会宣之于口。
云沁寒在药缸里泡了整整一夜,天亮后又由蔡仁杰为他施了针。时值正午又有火凰宫主以内力推宫过血。消停了不足两个时辰又重新泡进药缸,如此反复了三天三夜,云沁寒才算真正醒了过来。
金卉迟冲进房里,急不可待地问:“怎么样了?”万子善笑着大步走了出去:“有叶贤弟在,他就是真的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云沁寒半躺在床上,脸上的灰败之色已经尽退,只是还有些蜡黄。火凰宫主拿着一盏清水,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叶沫尔靠在塌上,脸色苍白如纸,额上泌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金卉迟心里老大的不舒服:你放着自己的男人不管,对我的人那么好干什么?金卉迟走到床前伸出手:“叶先生似乎很不舒服,前辈不去看一下吗?”澹台轻羽这才注意到叶沫尔,将水递给了金卉迟:“有劳了。”她急步走到叶沫尔身旁,轻声问:“世叔,你怎么样了?”这一声世叔声音虽不高却被金卉迟听得清清楚楚:男的说女的是他的拙荆,女的却管男的叫世叔?这什么关系?难道那不是位前辈,是位年轻姑娘?金卉迟看着他的小寒双眉微蹙的病弱模样,真是比西子捧心还要美上几分,难道那姑娘想要红杏出墙,看上我三弟了?
金卉迟心不在焉地喂得快了些,云沁寒被水呛到,咳了起来。金卉迟慌忙去帮他顺气。云沁寒咳了几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又给你添麻烦了。”金卉迟面色一沉:“你再说这种话,我要翻脸了。”他这些天来压抑在心里的所有情绪像一棵毒芽被云沁寒这句话松了松土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在心中迅速生长。
澹台轻羽扶了叶沫尔离开后金卉迟狠地撅住了云沁寒的嘴唇,发狠地啃咬他的舌尖,云沁寒想要推开他却浑身使不出力气,云沁寒快要被他吻得窒息了,他才松开,可是脸上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骗子!”云沁寒一头雾水:“我骗你什么了?”金卉迟恶狠狠地一拳砸在他枕边,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你打从心里就觉得我是个喜欢男人的怪物,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只是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所以就用你的余生来哄骗我,你当我是傻子吗?”云沁寒心虚地避开金卉迟的目光:“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怪物,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这种喜欢是弟弟对哥哥的。我是骗了你,可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欠了你太多,想着能还一点是一点吧。”金卉迟猛地站起身,背对着他:“你这是在可怜我吗?不需要。等你好了就离开吧,爱去哪儿去哪儿,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再也不会过问。”云沁寒赶在金卉迟离开之前拉住了他的手:“二哥,你是要赶我走吗?”金卉迟咬着牙一字一顿:“我这是成全你,给你自由。”云沁寒依是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二哥我错了,我错了……”金卉迟低下身来,伸手为云沁寒拭了拭眼泪,满目苍凉:“二哥再教你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金卉迟狠心地甩开了他的手,决然离去。
金卉迟从那日离开后再没有来看过他,只是吩咐了人来照顾他的饮食。万子善怕钱迎花到云沁寒面前乱说话就早早地拉了他离开,蔡仁杰更是一刻也不愿多留,他只要看着金卉迟那张被雷劈过一样的脸就浑身打哆嗦。
一曲令人心境澄明的清心普善咒自叶沫尔手中的幻雪琴下缓缓流出,声音悠远、空灵。整个金玉堂都像笼上了一层祥光。就连平日脾气最火爆的金卉迟都安静了下来。云沁寒心里那团化不开,剪不断的忧郁也渐渐透了些光亮进来。长久以来他一直想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想要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给澹台若谷看,他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想要在铁血疆场,保家卫国在这乱世中建功立业,他所有的想要而做不到经过年深日久的沉淀酝酿化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拉着他所有的意志一直沉沦。这一曲清心普善咒就像是一只闪着金光的大手探入黑洞里将他紧紧地环绕缓缓拉出。云沁寒的胸闷之感也渐渐减轻,消散,呼吸平稳地入了梦乡。
五天以后云沁寒终于可以下床了。他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到了银杏园的门口。按着他以前的性格,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但是日日听着清心普善咒,他的想法也悄悄地发生了改变。他不再一心求死,他要活着,想要留住他舍不得放弃的情义。他长跪不起的架式把夜无眠吓得赶紧跑去告诉了金卉迟。金卉迟直接一个茶盏飞出去:“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夜无眠彻底懵了,二堂主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他不是一向把三堂主当成眼珠子,心尖子的吗?再说了三堂主不过是病了一场又没犯什么错,他这又是发哪门了邪火?夜无眠跑到夜孤灯那里一顿念叨。夜孤灯只是冷冷地送了他四个字:“与你何干?”
云沁寒跪在园外,金卉迟在房中坐立不安,那感觉就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面前放一杯有毒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另外一个坐立不安的就是澹台轻羽了。她忐忑难安地房里走来走去,晃得叶沫尔直眼晕:“放心吧,他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跪这么一会儿不会出问题的。”
“你说的轻松,外面天气这么冷,他才刚刚能下床。而且他的心疾也只是暂时压制,这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得了?”澹台轻羽差一点儿说:“他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担心了。”可是又觉得这话像是亲娘跟后爹说的话。赶紧就闭了嘴,把这话吞了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