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独闯信义山庄(2 / 2)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独孤袖怒斥,夜无眠伸一只手从后面托在云沁寒肘下:“催什么催,你家门主多等一会儿而已,又不会变石头。”

独孤袖冷笑:“我家门主是不会变石头,不过你家大堂主恐怕等久了会变腊肉。”

云沁寒本来晦暗的眸光闻言亮了一亮。他突然明白了,落梅这是想让他绝了念想赶紧离开才向他撒了这么一个谎。他蓦然转身,冰凉的手伸向了夜无眠的后颈,突然发力,夜无眠被压得一弯腰,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云沁寒的悲离剑抵在了独孤袖的脖子上:“告诉我,咳咳……我大哥在哪里?”

夜无眠吃惊地看着云沁寒,不知道他一个眼看着病得快死的人哪里来的力气制得住独孤袖,直到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有点像醒神丹的味道。

“等你见到主人的时候就会见到耿大力了,不只是耿大力,还有澹台若谷、钱迎花、单飞龙和江北六帮的那几个草包。”

“他们现在在哪儿?”云沁寒的悲离剑再往前送了送,冰冷的剑锋挨擦着独孤袖细腻的肌肤,一股寒意从剑身上直灌进独孤袖的心里,独孤袖的目光在悲离剑和云沁寒含着杀意的目光间流动一番,一脸视死如归:“就在这座假山密道的尽头。”云沁寒收了剑招呼一声夜无眠:“走。”

“你为什么不杀我?”身后独孤袖的声音传来。云沁寒头也没回:“你我之间又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怨,我何必杀你?”这座假山密道比云沁寒想象的远多了,他体力越来越差,每走十几步就得停下来歇口气,但他依然一步也不敢停留。算起来耿大力进了信义山庄有三日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还有澹台若谷,他毕竟已年过古稀,不知道还撑不撑得住。

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云沁寒停了脚步,取出一套银针,下在自己身上的各处要穴。夜无眠慌得一把握住云沁寒冰冷瘦削的手腕:“三堂主,你这是干什么?”云沁寒抬眸看向夜无眠:“放心吧,我有分寸。”夜无眠握着云沁寒手腕的手紧了紧:“什么叫有分寸?你这样也叫有分寸?别欺负我不懂医术,你这套针法,我刚巧知道,你这样会死的。”云沁寒用力去推夜无眠的手:“我不这样也会死。”两人推搡间云沁寒手上的银针扎到了离死穴毫厘之差的肉里,一串血珠从针孔涌了出来,夜无眠无奈地收了手,转过脸去,再不忍看。

等到将针拔除云沁寒才轻了一口气。再站起身来的时候,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张脸不再是灰白泛紫而是惨白得几乎透明,身形不再孱弱得如风中残烛而是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眸光里似有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连他腰间悬着的悲离剑也似乎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

云沁寒大步从假山走出,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坑,向上望,只有一片并不规整的圆形天空,石壁陡峭飞猿难攀,向下望,一株百年榕树枝叶繁茂将下面的一切挡得影影绰绰。面前只有一道石阶向着榕树延伸下去。云沁寒与夜无眠沿石阶而下。拨开如帘似雾的榕树条,云沁寒的脚步一顿,瞳孔骤然收缩。耿大力、澹台若谷、钱迎花和江北六帮的帮主们像一个个人参果似的被吊在老榕树上。夜无眠的心狂跳不止。云沁寒继续向下走就看到了一身黑衣黑色帷帽的何信远。

“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何信远神色悠远地看着云沁寒。仿佛能从他脸上寻找到一丝心爱之人的影子。那个他唯一动过真情又被他亲手毁了的女子这些年来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梦里。有时会扼着他的喉咙向他索命,有时又笑得如花灿烂地叫着:“二师兄。”

都是澹台若谷给他们之间挖了一条不共戴天的仇恨之渊,让他不能全心全意去爱她,都是云海楼花言巧语骗走了她的心,还有这个可恶的孽种!何信远的心里像有一只恶鬼在咆哮。他恨不得把云沁寒撕得粉身碎骨。

他笑了,朝着云沁寒浅浅一笑:“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云沁寒神色淡然:“不好意思,我还活着。”他目光瞟了眼树上的人,何信远取出一只瓶子向树顶一抛,瓶子撞上树干化作碎片殒落一地。一股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树上的人陆续醒了过来。

“欧阳小心曾教过我一个游戏,听说当年把你玩儿得差一点儿拔剑自刎。我听着觉得那个游戏真是有趣得很,所以今天我也想要试一下。”何信远说得兴致勃勃,云沁寒的心蓦地收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既然是游戏当然是要一步步升级的,我师父是你亲外祖,血浓于水。耿大力你的义兄,想来也是你极在意的人。他们两个就先留着。这一局我们先拿钱迎花来热个场子,我这样安排你可还满意?”钱迎花急得双腿乱蹬,但结果就是他整个人像个陀螺似的乱转:“什么游戏啊?为什么要拿我老钱热场子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算命的说我今年有血光之灾看来是诚不欺我啊……”他絮絮叨叨,嘴里不停,报怨完了苍天大地,皇天后土又把何信远祖宗八辈挨个问候了一遍。嘴里零碎不断还不带换气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听话唠,直接当一阵风吹过。

云沁寒深深地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当年乳娘母女的死又血淋淋地出现在了他眼前。是他心里不磨灭的噩梦。可是如今同样情形再次上演……

“你错了,何信远,今日这里的人都不会死,除了你——和我。”云沁寒脸上是一片视死如归的决绝,他的周身隐隐地流动着白色的冷光。他身边的夜无眠被他周身突如其来的冰冷激得打了个寒颤。退后了两步。这股冰冷迅速地蔓延,榕树枝条上渐渐出现了寒霜。何信远也明显感觉到了云沁寒身上泛起的刺骨的寒冷。伸手握住了剑柄。

云沁寒手中的悲离剑缓缓举起,目光空灵而幽深。

“三弟,千万不要啊。三弟!”耿大力痛彻心扉地嘶喊。云沁寒却是充耳不闻。

悲离剑动了,虽不是很快却是势不可挡。仿佛他手中的不只是一把长剑,而是铺天盖地的涛天雪浪,何信远惊呆了。不是说他是个半死不活的病殃子吗?怎么这一剑竟有西北莽莽苦寒之地中雪崩的威力,何信远想要逃但似乎在这一剑下根本无路可逃,他想要抵抗,但他苦练了几十年的那一点儿功力在这一剑面前根本就是螳臂挡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