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冤家路窄(2 / 2)

两匹狼当先扑来,云沁寒眉间耸动“嗖—”地窜出迎上恶狼。手中长剑灵巧地在恶狼颈部旋转划过。顿时鲜血喷涌而出,一颗狼头滚落地上。他侧身扬起回旋一脚踢在另一恶狼腹部,那恶狼哀嚎一声身体倒飞出去,再也没了声响。本以为其余的狼会被吓退,两人微松口气,但它们不过滞了一滞竟突然一齐扑来,獠牙森森,长舌涎腥。云沁寒纵身跳起,手中长剑挥洒自如,就像那柄剑原本就是属于他似的。瞬间有两匹狼被长剑削掉了脑袋,一匹狼被云沁寒踢中,呜呜地叫着缩在一棵大树下。金卉迟手中短棒打倒一匹却被另一匹咬上了手臂。云沁寒伸手握住一条狼尾,那狼松开金卉迟回头来咬云沁寒被他一剑柄砸在狼鼻子上,那狼呜呜悲鸣着掉头逃窜入森林深处。

蓦然死寂的森林中拍手声响起。一个柔媚的女声传来:“小小年纪,身手竟是如此利落,真是块儿练武的好料子。”树丛后一匹巨大的白狼缓缓走出,那匹白狼好大,比一头黄牛小不了多少。白狼背上正驮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色女人。

她身穿一条惨白色的长裙,长发如雪没有挽任何发髻,只是自然地垂在脑后。那张脸比她的衣裙还要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那匹白狼越走越近,三人终于看清。她的脸上只有白色。眉毛、睫毛都是白色。眼珠也呈淡淡地棕黄色。嘴唇也是白色,如果努力地看也许可以看到那么一抹微红。她在笑,微笑,可是在这两个孩子眼中,她的笑是诡异而惊悚的。因为她的淡棕色的眼眸微微一扫地上的狼,那几匹倒下却还没有死的狼又重新站起来竟呜呜地叫着夹着尾巴跑进了树林。那叫声音像是乞求,又像是哭诉。

那女人眸光飘来,在云沁寒和金卉迟脸上飘忽不定,最后落到了云沁寒手中的长剑上。她的神色一连数变,由惊诧而愤怒再转为阴狠:“你们跟姓澹台的是什么关系?”金卉迟一眼就认出了阴琳琅,她的这副容貌太过特殊,让人一见难忘:“我们跟姓澹台的没有关系。”他果断扯谎,他心里对这个女人恨得牙痒痒,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阴兽兽看着金卉迟微有一瞬间的愕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金卉迟嬉皮笑脸:“是啊,所以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可不可以放我们一马?”阴琳琅的眼力和记性却出奇地好,她咯咯笑了起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原来是你这小子。你居然还活着,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金卉迟惊得向后退了一步。云沁寒横剑挺身挡在了他身前。阴琳琅“扑哧”一笑:“小东西,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想护着别人?”云沁寒一抖长剑,神色凛然:“在我心里只有该不该做,没有敢不敢做。”阴琳琅怔了一怔,咯咯阴笑道:“曾经有个叫澹台融羽的也说过这么一句话,不过他已经死了。”云沁寒眉间一蹙:“是你杀了我舅舅和大师伯?”

金卉迟眼角微微一跳。舅舅?师父是云沁寒的舅舅?那他岂不是当年那个“少爷”?四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云沁寒的身量窜高了一大截,再加上这几年顽疾缠身使他身形过分瘦削倒是与四年前金卉迟见的那个样子大不相同。只是他刚刚手持悲离剑站在金卉迟身前的那副模样倒是像极了当初的澹台飞羽。金卉迟的心蓦然缩紧,竟有种想要拼死护着云沁寒的冲动。云沁寒并未回头,低声向金卉迟耳语:“我拖着她,你快走。”若这云沁寒只是他无意中雪地里捡来的一个不相干的人,金卉迟这会儿一定会拔腿就跑。义气这东西他也不是没有,但也不是跟谁都讲得着的。偏偏他捡来的这个孩子是他师父的小外甥,金卉迟自认倒霉地拔不动腿了。

阴琳琅阴恻恻笑着缓步向两人走来。她自然不会把两个孩子放在眼里。可是云沁寒却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对付。腕力一振,剑光大盛,竟是一招悲离剑法。阴琳琅瞳孔骤缩,向后疾退。饶是云沁寒内力尚浅又气虚体弱仍是一剑削下了她的几缕银发。阴琳琅大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学成了悲离剑法,看来今日留你不得了。”她高高的颧骨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五指如勾向云沁寒抓来,云沁寒气运丹田,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紧紧握着手中的悲离剑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阴琳琅的掌力却没有落下来,半空中一只大手握上了她的手腕:“琳琅莫急,这小子还是先留着的好。”握住阴琳琅手腕的人形似铁塔,高大黑壮,正是被澹台飞羽一剑斩断手臂的欧阳小心。欧阳小心转过脸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沁寒:“你是澹台轻羽和云海楼的儿子?”云沁寒全身戒备,并不回应他的话。欧阳小心哈哈大笑:“澹台若谷杀了你爹,还间接害死了你们云家上下,你难道就没想过找他报仇吗?”云沁寒被他这一句话震得心神涣散,眼前一黑,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以剑柱地才算稳住心神:“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欧阳小心弯腰,身子前倾看着云沁寒如死灰般的脸色唇角含笑:“澹台若谷满口仁义道德,可是心肠却比我们这些人还狠。连至亲之人都能下得去手。可真是……”云沁寒三年来压在心头的巨石轰然炸开:“闭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狂吼着,悲离剑毫无章法地向欧阳小心挥去。

“喂——”金卉迟的大叫没有任何作用,欧阳小心漆黑的铁爪递出,一勾一带将悲离剑夺过,云沁寒也被他擒在了手中。云沁寒在欧阳小心的铁爪下挣扎了两下竟晕了过去。

阴琳琅押着金卉迟与扛着云沁寒的欧阳小心带着白狼在针叶林中走了没多远就在一处阴森破败的古堡前停下。金卉迟被阴琳琅一路押着走进古堡,古堡虽残破却依稀可窥它曾经也气势恢宏过。欧阳小心在墙上的气灯底座处一转,其中一面墙缓缓升高。墙后现出一条青石甬道。甬道两旁的长明灯将前路照得亮如白昼。走到甬道尽头一转弯便是一座宏伟的大厅。

只见厅中所立火把比青石道中的多了一倍。大厅正中一根三人抱的大石柱上所雕巨龙张牙舞爪,仿若随时可跃柱而出择人而噬。柱上血迹斑斑,还缠着一条碗口粗的大铁链。不时有血腥味钻进人的鼻孔,呛得人直反胃。大厅左右两侧各放一只大铁笼,大铁笼内关着许多人,或樵夫或药农或猎户,还有一些老弱村民。这些人皆是面容苍白,神情慌张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新来的倒霉鬼。他们甫一入大厅,身后便落下一道石门,将来路封死。

正对面高高的看台上端放着两张石椅。而高台下方站着四个……不,是四只,好像也不对。它们像人一样站立,并且手中拿着锋利的兵刃。但是它们却绝不可能是人。因为它们的脸绝不是人的脸而更像狼的头。狼人!金卉迟暗自吃惊,他这两年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但是如此诡异的东西他还真是头回见。阴兽兽将他往厅中一扔,身姿曼妙,衣袂翩翩落在了看台的石椅上。欧阳小心直接将昏迷的云沁寒惯到地上飞身掠起也上了看台。

云沁寒被砸醒,痛哼了一声。金卉迟一手抱着那个捡来的孩子,一手将云沁寒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小寒,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没有?”云沁寒恹恹地靠在金卉迟身上声音微弱:“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金卉迟长舒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得负责把我救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