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昕非要留下来跟着斐嫣然一块儿学习,但他哪里又是个坐得住的,不一会儿就无聊起来,
见大夫人正在给斐嫣然细细讲解几副字帖,就忍不住从大夫人让人给他新搬来的桌椅上起身,也凑过去看。
“这幅字不错!”夏侯昕没话找话道。
“哪里不错?”大夫人听了笑问道。
“额,…”
夏侯昕被大夫人一问,心道他哪会品评字啊,他大伯母明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怎么还故意拆他的台呢?!
大夫人其实一点也没有要拆他台的意思,她跟镇国公夫妇的想法一样,从心里觉得夏侯昕是这世上最聪明最漂亮,最懂事的孩子,没有之一的那种,所以这会儿也是真心想听他的意见。
夏侯昕看大伯母和斐嫣然都眼睁睁的看着他,没办法只能瞎编,一边想一边道,
“这字写的这么…呃…大小一样,还整齐,又,又看着自然随意,能写成这样可不是不错么…”
斐嫣然听了心里就笑的不行,她还从来没有听人品评字体用大小一样,整齐这些词的,这些能拿来让人品评的大家之作,哪个会写的不大小一致,不整齐的?!
谁知道大夫人听了却立刻赞道:“我们昕儿果然聪颖,一说就说到了点子上,
褚遂良的字最为突出的特色为空,灵二字,书法的空灵,可不正是你说的自然随意的意思,不错,不错!”
斐嫣然听的懵逼…还可以…这么解释的么?!
夏侯昕听了大夫人的夸奖,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太精彩绝伦了,忍不住就嘚瑟起来,
“嘿嘿,那可不,我是不愿意费那功夫,要不凭我的聪明才智,那学院第一的名头能轮得到慕亦寒那小子?!”
夏侯昕口中的慕亦寒,是户部侍郎慕文远的掌孙,自小就有神童之称,如果不出意外,据斐嫣然所知,他应该是宣武二十一年的状元。
夏侯昕是十二岁那年被大夫人送去了稷山书院,如今稷山书院的院长还是大夫人的外祖父,如今七十多还精神矍铄的柳孝严。
因着这层关系,又加上镇国公府独苗的身份,夏侯昕不仅没有经过测试那关,就连他上学后三天两头的打鱼晒网,夫子们也没人敢管他,只要求他在每年考试的时候露个面就行。
不过也因为如此,他跟慕亦寒才结了梁子。
稷山书院虽然标榜以才取人,因材施教。
但是跟朝堂一样,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就算稷山书院收学生再严格,也总有些像夏侯昕这样的皇亲国戚,豪门贵胄的子弟能凭着关系进来。
那些凭着实力考进书院的学生自然看不上他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关系户,他们这些关系户也同样看那群酸书生不顺眼。
自诩为京城第一纨绔的夏侯昕打进书院的那天开始,就成了这群关系户里的头儿,也因此跟好学生都支持的实力派的慕亦寒就成了死对头,只要有能打压慕亦寒的机会,夏侯昕是绝不会放过的。
所以他夸赞自己的同时也没忘了贬损慕亦寒。
一向严肃端方的大夫人一点没觉得夏侯昕是在自吹自擂,
“那是自然,论聪敏有几个能比的过我们昕哥儿的!
不过是咱们这样的家世,没必要去学那些费脑子的东西罢了。”
她摸摸夏侯昕的头,温声赞同道。
夏侯昕听的飘飘然,忍不住继续跟大夫人和斐嫣然贬低起慕亦寒来,
什么慕亦寒那厮就是个软脚鸡,一条草蛇就吓得他差点尿裤子。
什么慕亦寒一天白衣飘飘的,也不怕晚上出来渗人,赶明儿定给他泼身狗屎云云。
大夫人听了也只是一脸宠溺的望着他,时不时的还赞同的附和他几声。
斐嫣然惊奇的看着大夫人的那副宠溺的神色,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为何对别人都清冷疏离的大夫人,见了夏侯昕会变成这幅模样了。
大夫人这是吓怕了,或者说整个镇国公府都吓怕了。
他们应该是也怕这位镇国公府的独苗也会像他的父亲,叔伯兄弟那样战死沙场,不得善终吧!
所以他们宁愿他不学无术,纵容他游手好闲,就连镇国公府家传的武艺也不让他学,
为的就是让他哪怕平庸,也要安稳一生吧!
夏侯昕当然不知道斐嫣然心里正在怜悯他,贬损完慕亦寒后,就又绕到斐嫣然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兴致勃勃的问斐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