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大夫人一改平时淡然的模样,见了少年就笑了起来,
“快过来让大伯母瞧瞧,脸上的伤可好全了?”
“早好了,本就没什么事儿,都是祖父祖母大惊小怪,愣是关了我这么多天!!”
少年进来就直接坐在了大夫人旁边的榻上,双眼亮晶晶的朝她说道,
“哈哈!不过安平候那厮可惨了,被祖父拿棍子打了二三十棍子不说,还被舅舅罚了三年俸禄,闭门思过半年!哈哈,看那老小子以后还敢惹爷?!
呃…不不,惹我!哈哈!”
见大夫人笑瞪他,少年急忙改口道。
斐嫣然从这位少年一进门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只因为镇国公府这个年纪的男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辅国公和朝华公主的嫡子,镇国公夫妇的嫡孙,夏侯家如今唯一的独苗——夏侯昕。
他嘴里说的那个安平候她也知道,说起来和她还有些渊源,这位安平候就是大长公主的嫡子,她那位继母的嫡兄。
这一对母子前世可没少打她手中宁家的产业的主意,斐君川后来非要治她于死地与这对母子的推波助澜也脱不了关系。
前世斐君川就是靠着这位长公主岳母,才被今上赐还了爵位,成了名副其实的永德候。
前段时间这位夏侯小公爷跟安平候在艳春楼大打出手之事,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斐嫣然自然也听说了,
当时不但把个艳春楼砸了大半不说,两人还都亲自上了手,最后连今上都惊动了!
今上气的罚了安平候三年俸禄不说,还让他闭门思过半年,如若再惹事,就要罚他去边关当几年大头兵,说他这都是没事闲的!
可对于夏侯昕,皇上却诸多安抚,不但没罚,还又是派太医,又是亲自过府探望,药材赏赐的更是没断过…
就这镇国公府还不乐意,镇国公更是亲自骑着马拿着棍子找去了安平候府上,当着大长公主的面又揍了安平候一顿才罢了修!
冯嬷嬷与她说起这一段时,很是解气的啐了一口!
“活该!让她们仗着身份一天耀武扬威的,这回碰到硬茬子了,丢人丢大发了吧!”
……
“说是这么说,但以后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放着秦安和那些小厮不用,你自己个上什么手?倒惹得你祖父祖母担心。”
大夫人拉着夏侯昕的手耐心的规劝道,又叫人喊了跟着的秦安进来,吩咐他道:
“以后昕儿再出门,或者再有什么事儿,院子里的护卫随你调动,不用通过你哥哥,只一件,要是再让昕儿吃了亏,我唯你是问!”
秦安……
虽然能越过如今镇国公府护卫长,他亲哥秦青的权限,调动府里护卫这点,让他很是惊喜,但是后面一条让小公爷不吃亏却又让他很为难!
天知道,这回小公爷和安平候在艳春楼打起来,小公爷是挨了安平侯一拳没错,可当时情况,是他们小公爷都快把人家安平侯的脸挠烂了,安平侯才迫不得已还手打了他那一下的!
他当时没拦住的确是他大意了,可要说吃亏?那也是安平候吃了大亏吧?
三十多岁的人了,被个十几岁的小子挠了个满脸花不说,还被他们小公爷硬压着,当着众人的面,跟春桃姑娘赔了不是,并赔了艳春楼三百两银子!
就这样,到了他们府里,也还是他们小公爷吃了亏了!
不但国公爷亲自出马又去揍了安平候一顿,老夫人更是连夜进宫,把今上直接堵在了寝殿里,拉着今上的袖子哭了多半宿。
直到今上应了重罚安平侯才止了眼泪!
后来安平侯又被今上罚了半年禁闭,今上还让传旨太监替他斥骂了安平侯近一个时辰…
就这,安平候吃的亏还不大?!
可刚大夫人的意思还是他们这边吃了亏!
面对这么护犊子的一家子,秦安觉得他这个小公爷的贴身护卫,压力好大啊!唉!
而且,就算他护的小公爷铁桶不漏,可架不住他自己个往上凑啊!
这回出事儿,不就是他听见安平候跟春桃姑娘吆五喝六,污言秽语的,嫌安平候不尊重女人,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冲上去了么!
……
斐嫣然站在一旁也看的有些目瞪口呆,眼前这位一脸温柔安抚少年的女子,还是她这些日子自以为了解的老师么?!
在她面前那个要么淡然,要么讥讽,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她的老师,这会儿眼里的温柔慈祥都要溢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番包庇纵容的话,真是从她那事事都洞察的老师嘴里说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