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
老者抚髯一笑:“我便是你们要找的醉树山人。”
“啊!”
老者此言一出,三人皆目瞪口呆。
王松指着那男子道:“你、你为何要骗我们?”
男子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也没问我是谁啊!上来就一口一个前辈的……”
男子看到醉树山人正在瞪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醉树山人道:“他是我的弟子杜衡。平时就没个正经。方才他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待他向你们道歉。”
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世外高人这般谦逊有礼,不似传言那般清高孤傲,几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前辈不必如此。”
“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醉树山人笑容可掬,满脸慈祥之色。
几人应声走进木屋,燕翊小心翼翼地将窈君放在简陋的木床上,心疼不已。转头瞧见醉树山人盯着他,燕翊怕他误会,解释道:“非是我嫌弃前辈的居所,只因她受了外伤,我怕……”
“老夫在此,你还怕什么?”醉树山人自信一笑。
话毕,他行至窈君跟前,伸手查看她的眼睛、舌苔,又拿出银针刺破她的手指,溢出一滴黑里透青的血珠,随后方才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他半眯着的眼睛顿然微微睁开,目露讶异之色,却很快地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醉树山人肃容问道:“你们可知,她为何如此?”
谢瞻道:“为杂石所伤,伤口难以清理,失血过多。”
“非也,非也。”醉树山人摇摇头,欲言又止。
“那是何故?”
醉树山人站起来,负手而立,缓缓道来:“世上有一种毒,名曰噬生虫。此毒来源已不可考,有人认为它来自苗疆,也有人认为它来自西域。顾名思义,此毒是一种肉眼难以可见的小虫子,喜好食血,它会顺着血腥味钻进人的伤口里。在它吸食人血的同时还会释放毒素,十分霸道凶猛。是故中毒之人伤口不会愈合,并且身体会愈来愈虚弱,旁人只会认为中毒之人重伤而死,哪会知道是此毒物搞的鬼!”
“下毒之人,真是蛇蝎心肠!”谢瞻恨恨道。
“老夫也只是在古籍里见过此毒。若非深仇大恨,谁会把此毒下到这么一个女娃娃身上,实在是惨无人道。”醉树山人叹了口气。
“我妹妹她一向和善,从来没有和别人闹过矛盾。再者,她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实在是想不到谁会下此毒手!”王松亦是又气又恼。
“前辈,若我们寻常人想得到此物,该去何处寻?”燕翊眸光微闪,他真想找出究竟是何人加害皎皎。
醉树山人略略思索道:“黑市或许会有。只是此物珍稀,几十年难得一见。有些人可能连听都未曾听说过,更遑论拿出来买卖了。知道此物之人,怕是不简单。”
三人对视一眼,只要将与皎皎有过交集之人调查一番,何愁查不出凶手?
醉树山人想了想,又补充道:“说来也怪,此虫以香料为食,几位可以从此入手,想必会有收获。”
“多谢前辈。”
“话不多说,烦请你们将这女娃娃放到后山桃花涧的一处药泉之中。那药泉里有老夫养的奇鱼,可助其清理伤口。”
“再次谢过前辈!”
“只是,您的徒弟不是说这里的规矩不救朝廷之人,并且还要一命换一命吗?”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岂会见死不救?再者,前朝之时,华佗先生还救治过曹丞相呢!逆徒之言,诸位不必当真。”
醉树山人仍是和蔼可亲的模样,转头对着杜衡道:“你这逆徒,趁我不在,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现在速速去将院子里的柴火都劈了。”
杜衡啊了一声,迫于醉树山人的淫威,赶忙退下去了。
三人随醉树山人前往后山药泉,燕翊抱着窈君一起下水。他倏忽感到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声音好似蚊虫,十分微弱。
他将耳朵凑近了她的嘴边,才听到她说的话:“燕翊,别逼我恨你,别逼我恨你……”
燕翊以为她醒了,可是并没有。她仍是双目紧闭,面上皆是痛苦之色。
难道是和自己做一样的梦吗?
他的心里咯噔一跳,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