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赵姚的脸色由刚才的畏畏缩缩霎时变的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王年远去的背影。
何首辅?权势当然大,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前面有一个吏部尚书,一个郑侍郎,一个王年。齐国历来吏部尚书就有入阁的机会。
何首辅便是从吏部走出,从吏部尚书摇身一变进入内阁,到如今的内阁首辅。
吏部如今的高官全部都是何首辅的嫡系。他是景成十四年的状元,与王年那种科举考试中排名靠后从九品做起不同,他比王年少走了十五年的路,可那又如何,他的目标始终不是王年这种人。
二十二岁那年参加殿试,先帝考他的就是若是内阁的某一人权利过大,该如何平衡。
弱冠之年,意气风发。一朝得意,在大殿上不知如何表达,憋的满脸通红。
内心觉得肯定完了,这么重要的考试被自己搞砸了。本以为会龙颜震怒,金吾卫将他拖出去,从此祖宗蒙羞,再无缘朝堂。没想到先帝耐心的等他平复下来,见他脸上潮红消退再次发问。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制衡内阁的权利,那就不能让他拥有一股完整的拥护力量,从内部而分化之。
然后他外放回来就被调入了吏部,十二年的时间,从正七品到从五品,人人都说他靠的是何首辅,包括王年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靠的是那个英明神武,身先士卒地带领将士出生入死,收复齐国山河的帝王。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他潜心辅佐,他甘愿用一生的时间为他守住吏部。
何首辅他配吗?
这件事郑侍郎和尚书大人都是心照不宣,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都是交给王年。
只有王年那个蠢货以为他跟他一样年年考核都得上上靠的是何首辅。
若不是先帝英年早逝,他又怎么会与王年那种蠢货多费口舌。
在吏部忙完后,抬头已过了申时。裴妙锦伸手揉了揉脖子,刚刚低头奋笔疾书,忘了时辰,脖子现在一片酸疼。
出门见同僚几乎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邹信一人在墙角蹲着,马车已在旁边准备好了。
由于裴府离吏部府衙距离较远,经过街角的小巷时只听前面吵吵嚷嚷的,邹信的声音传来:“大人,前面有人堵路了,过不去。”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聚集,马车想掉头都来不及,一时间走也不掉。
裴妙锦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房屋上赫然挂着“李府”二字。
一年轻男子身着青袍,面色苍白,跪在外面。
“这人谁啊,怎么跪在人家门前不走啊,看样子不是来讨债的啊。”
“这人从辰初就跪在这里了,到现在滴水未进。”
“这好好地一位儿郎青天白日的跪在这里,怕不是李府犯了什么事对不起人家不敢开门吧。”
“嘘,你刚搬来没多久吧。我告诉你,你可别胡说八道,这李府的主人可是李太傅,为人乐善好施,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你怎么净胡说八道呢。”女子觑了身旁的男子一眼,男子见状也不敢说话了。
“我怎么感觉这人特别熟悉呢,让我想想啊。”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李太傅的外孙吗?我就说这么熟悉,之前他娘经常带着他回李府小住。”手提挎篮的女子灵光一现。
“哎他怎么跪在门口啊。”
正在这时,只听木门发出的咔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位身着不衣的老者出来对年轻男子说道:“大人让我转告你,你我二人祖孙缘已尽,日后你不必再来见我,已经断了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了。”
青衣男子问言,整个人摇摇欲坠,因为长时间没喝水嘴唇已经苍白,最终还是张开嘴问道:“外祖父可还好?”
“少爷莫让老奴难做,您还是回去吧。”说完老者就将门关上了。
而青衣男子也终是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身旁的家仆连忙将人抬到马车上。
待男子走后,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余个人成堆的聚在一起讨论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孟兴待人群散去,便扬起鞭子,驱车离开。
裴妙锦结合刚刚人群中传来的“李太傅”“外孙”等字样,结合今日在府衙内看到的卷宗,大概知道发什么了什么。
若是她没猜错,刚刚那青衣男子便是宁远侯世子乔榆。也就是跟父亲小妾的女儿在一起气死宁远侯夫人的世子。看来李太傅是不认这个外孙了。
正在闭眼假寐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这个乔榆,不就是话本子中女主的哥哥吗?
那话本子中的女主岂不就是宁远侯的继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