圻白商看似在商量,实际定不定,还不是他一句话。
卢导挤出讨好的笑容,心想这位笑面虎果真名不虚传。
“当然,就算你不说,这个女主角的位置我们也是要留给肆季的。”
卢导给肆季使了几个眼神,似乎在说,还不快谢主隆恩。
肆季嘴唇微张,没能开这个口,程朝南打破寂静,“我觉得挺好,肆季其实蛮符合这个角色的。”
接着,用手肘蹭了蹭肆季的手臂,示意她接句话。
“嗯,导演您可以先试拍一段剧情,再来确定,我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毁掉一部好作品。”
卢导更头痛,一个说定下,一个说暂定。两个人都恰似在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无不在透露着。
听我的。不不不,听我的。
到底听谁的!
“白商,你来定。”卢导最终决定,甩锅。
圻白商朝肆季那边扬了扬下巴,眼里已经收起了应付导演们的热情,抛下一句,“她定。”
“行行行,那接着吃,我让店员再上几个菜。”
卢导招呼着圻白商落座。另外几位副导演和主演刚才看了半天戏,这下也回了神,试着活跃气氛。
圻白商径直走向肆季旁边那个空位,坐下。
肆季僵硬的拖回座位,把自己往桌边靠。程朝南跟着坐下。
上菜间隙,程朝南又拿出手机,“妹妹,来把好友加上。”
肆季点头,把微信扫码打开迅速的添加了好友。
余光瞥见旁边的人一直在往自己的杯中倒酒。
暂定女二岑怡是位爱豆,由于团队热度不高,只好往演戏方面发展。她外型艳丽,是浓颜系,一旦上浓妆,站上舞台就是迷晕一片粉丝的中心。
肆季相反,十足的淡颜系,妆越淡越惊艳。不过因为她唇色浅,不上妆时总有破碎感,好像风一吹,她就会随风摇曳。
因此她从小到大没少被调侃,她对自己的外貌最在意的就是嘴巴,重视到只要有出境的活动可以不化妆,也不能不涂口红。吃饭间她的口红其实已经掉得一干二净,还没来得及去补。
岑怡亲昵的跑到他她座位后,两小臂交叠撑在椅子靠背,身子却是往圻白商那边凑。
“肆季今天怎么连妆也没画,我刚刚远远看着你好没气色,要试试我新买的口红吗?”
肆季把位置拖得离桌子太近,这会有点转不过来,狼狈的侧着脑袋,脖子扭到极限,往后看岑怡,看见她嘟了嘟嘴,展示自己的口红。
刚想回应,一只手就把她的脑袋轻拢着推了回去,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带着往后腾空又落地。
圻白商单手握住椅子靠背的一根木头,拖着她的椅子往后拉了些,看起来像拖,实际上是抬,所以落地很轻,没有刺耳的声音,臂力惊人。
岑怡被这举动连带着连连后退,显然是吓到了,眼中的怒气在看见圻白商的那一刻转而收敛。
“啊,你……”
圻白商此时已经像无事人般,拿起筷子在夹菜,目光落在菜上,小声说了句,语气算不上好。
“脖子梗着不疼”
肆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跟谁说的。
岑怡搭腔,“不疼,我这不是为了给肆季展示一下口红嘛。”
说话间,岑怡已经识趣的回到自己座位上,怼不起,还躲不起吗?
肆季起身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补口红。
岑怡跟出来,直接略过她进了厕所。
肆季没在意,出来站在旁边的阳台吹风,天色已暗,天空呈现深蓝色,几块白色的浮云被风吹着慢慢移动,她的手搭在有些生锈的栏杆上,手指摩挲着翻起的锈皮最锋利的部位。
“你跟圻白商认识吧?”
岑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肆季闻声不动,没搭话。
“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就是提醒你一句,你这样让他给你资源,挺不好的。”
“我进娱乐圈的时间比你长,这些人就是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心情好了给你点甜头,玩腻了就把你甩了。”
“尤其是像他这种,有颜有钱,还往娱乐圈插一脚,就是爱玩的花花公子。”
“小心到最后传出丑闻,身败……”
肆季眸色暗沉,转身打断还在碎碎念的岑怡,“我说过了,试戏定角色。”
“岑小姐想要得到什么,也一样。”
“还有,你今天的口红很漂亮,话也说的漂亮,希望你言行一致。”
阳台处的灯光晦暗,两人眼神对视,岑怡看见肆季野生浓眉下那双神色清淡的眼睛,天花板的灯感应出现问题,忽的闪了一下,视觉受创,两人皆猛的眨眼,岑怡揉了揉眼睛,瘪着嘴冷哼一声,踩着高跟一蹬一蹬的走了。
圻白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包间门口,整个人慵懒的靠着墙,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指尖夹了根烟,只是举着,烟头燃着红色火星,头微仰着,偏向阳台的位置。
岑怡最先和他眼神对视,心虚的移开视线,急急忙忙开了门躲进包间。
没了岑怡的阻挡,两人之间空空荡荡,眼神交汇,都直勾勾的盯着彼此。
烟持续燃着,一小截燃尽的烟灰掉落,差点擦过圻白商的裤子,他往前走几步,烟头被他摁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轻碾,然后把那根几乎是新的烟顺手丢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