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旅游的,摩尔瓦多人,谁知会碰上这种事……”
“我叫奥尔加,是来省亲的……”
“我是三天前……”
“记不清时间了,我好像是半年前……”
她们是天南海北的一群人,却因被拐卖汇聚到了一起。每人的经历各不相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善良。善良不是罪过,罪过的那群利用她们的善良行不义之事的人。
劳拉给其余人嘱咐了几句,接着摸到车头处,耳朵贴在粗糙的铁皮上,仔细辨认着声音,驾驶室内应有两个人。她又摸到厢门边,眼睛对上门缝,仔细观察外面的景象。
风,浪,泡烂的木板,海腥味的鱼桶,还有几声轮船的轰鸣。
“总部,我们到码头了。”
“收到,还有十五分钟与你汇合。”
吱一声响,车轮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白线,所有人被惯性带着往前倒。
车厢抖了几下,人们冒出一阵惊呼,又慌作一团。
“安静!”劳拉,“所有人,冷静,深呼吸,没错,深呼吸,就是这样。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照我刚才说的做。”
所有人都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双腿并拢躺倒,双臂放至身后,屏息凝神,所有人的视线在劳拉和厢门之间切换。
钥匙插进锁眼,转动,转动。锈蚀的锁芯咔哒弹开,咣咣两声巨响,清冽通明的月光终于照进昏暗的人间炼狱。
一个男人跳上车厢,捂着鼻子□□咒骂,脚尖在女人的身上踢来点去。他邪淫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人细长白皙的脚踝上,便蹲下来用力摩挲着。女人双眼紧闭,额头上渗出一层层密密的汗。男人的手由上至下,来回游走,忽然才意识到女人脚上的扎带不见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女人被恐惧和厌恶压抑地再也无法忍受,她嘴角抽搐,下一秒就要叫出声来。
劳拉如一支离弦的箭,一粒离膛的子弹,一只出击的猎豹扑倒男人,右手利落抹开他的颈动脉。男人捂着脖子,惊惧的尖叫声全都化为喉管里翻涌的气泡,咕嘟咕嘟几下,鲜红的血汨汨流出,将他仅剩的生命力悉数带走。
女人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两眼翻白昏倒在地。
劳拉静步跳下车厢,四下查看,左边,路灯下停着三辆车,站五六个枪手。右边码头旁停着一艘货轮,两人转着□□说说笑笑,另有三人来回搬运着几只大得能装人的木桶。除此之外,还有甲板上,货轮上,人影在船灯与黑夜中穿行,明明暗暗。
剩余三辆车的舱门也都打开了,有的车厢人多,有的车厢人少。男人像清点货物一样数着车厢里的女人们。劳拉将男人的尸体藏至车底,又趁着旁人的视线盲区,逐个检查车厢内的女人。
劳拉不作声响地挤到车厢里,惶恐不安的女孩没有发现身边何时多了一人。劳拉变幻着语言问道:“我在找玛丽塔,你们认识玛丽塔吗?”
玛丽塔是总部某希腊高官的女儿,三年前独自就医时失踪,她面貌普通,唯一的特征是有一双紫色深瞳。正是因为高官的爱女失踪,总部才终于开始啃欧洲人口拐卖这块硬骨头,下大功夫苦苦寻找了三年。若是普通女子,恐怕除了至亲,其余力量寻个几年便无人再会过问了,一个有血有肉的鲜活的人,忽然就被压成了薄薄的一纸寻人启事。
一辆,两辆,都没有。劳拉寄希望于最后一辆车上。
女孩们摇摇头,众人的眼光落在角落中还未醒来的几人身上。
大多数人早已闷死,青紫的脸和满溢口鼻的呕吐物还宣告着她们曾经为求生作出最后一搏。死人堆里,还剩一个鼻息微弱的女子。她形容枯槁,骨瘦如柴,浑身新伤旧伤无数。从牙齿看,她应在青春洋溢的年纪,现在却是个满头斑秃,双乳干瘪,□□恶臭阵阵的活死人。她鼻梁断裂,伤口处肿胀无比,人中上是一大块干涸的血迹,看样子是新添的伤。劳拉小心地将她移到光线下,翻开她的眼皮检查瞳孔,然而是一双褐色深瞳,在月光的照射下,瞳孔微微一缩。
虽然不是目标,但还活着就好。
“醒醒?”劳拉轻轻拍打着她的脸,得到的只是一连串口齿不清的梦呓。
劳拉摁住耳机:“总部,没有发现目标。”
总部:“收到,七分钟之后与你汇合。劳拉探员,请务必再坚持七分钟,注意安全,祝你好运!”
劳拉众目睽睽之下爬上了车顶,女孩们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驾驶员拿唾沫点着钞票朝车厢走来,眼里只有钱币,全然不顾头顶的动静。刚在车尾站定,一双腿已经缠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花几秒,劳拉就拧断了他的脖子。然而尸体倒下的瞬间,他的配枪竟然走火了。
砰!这声枪响终于击碎了女孩们身上的噤声咒,所有人都哭嚎起来。
“总部!我已准备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