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坠入噩梦(1 / 2)

“玛缇娜,你在开玩笑吗?一杯皇家香槟?!”丈夫罗伯特颇有不满。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妻子玛缇娜再次举手,“您好,两杯!”

后半夜的海湾边所有公共交通均已停运,白日车水马龙的大道上此刻打不到一辆车。称职的丈夫驮着酒醉的妻子,眉头紧皱,走了几公里,直到市中心亮着五彩光芒的夜宵店都悉数关门,胃中酒食消化空空,才终于出现在酒店门口。丈夫的神情相当吓人,服务生没少见这样的场景,以为他是为妻子的酒后失态所烦恼,好心地给他们送去解酒药。

关上酒店的房门,苦恼的罗伯特变回苦恼的艾斯,烂醉的玛缇娜变回烂醉的劳拉。

艾斯不光是因为劳拉的烂醉而烦闷,而是因为原本的计划如窃听的交易一样顺利,完美。而现在,无故搭进去比预算高三倍的酒钱不说,任务还一无所获,监视的结束期限再次延长。错失了难得的良机,想要再寻一次,更是难上加难。

到底是该怪阿尔弗雷德,还是该怪劳拉呢?

艾斯自然是怪不到阿尔弗雷德的头上,毕竟他只是闹了半个小时就被几个保镖合力架走了。而劳拉,原本应当时刻保持神智清醒的同事,却被目标男子的几句好话哄得天旋地转。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烂醉如泥的人和任职五年的资深探员联系到一起。

劳拉在酒店的单人床上睡着,在罗曼诺宫的二层盥洗室隔间醒来。她又穿着那件长裙,原本沾染酒渍的地方开出了大大小小的红玫瑰,一股似有似无的果葡香气诱惑着她向前走。迈克尔站在远远的地方,一束无从溯源的灯光照亮他的周身。他甚至不需要动,就能让劳拉呆呆看一辈子。劳拉想戴上最美的面具,告诉他自己是和丈夫一同出游的玛缇娜,想与他来一场不顾伦理的恋情。又想卸下所有的伪装,冲破正邪阻碍,道明自己的探员真身。

苹果、荔枝、鲜虾、蜂蜜、烟丝、罗勒叶。胃部充血,劳拉感到困倦,眼皮却麻痹到无法睁开也无法闭上,眼泪在生理反应的刺激下从腺体中涌出,她的肩上有重担,压得她直不起身,好似扛起了一座城。一种恐惧到无以言表的感情悄然袭来,深植于她的皮肤之下。红酒流遍她的血管,酒精渐渐灌满她的双肺。劳拉感到窒息。

迈克尔是个zuifan。

劳拉爱上了一个zuifan。

“真巧。”

真巧。

劳拉花了整整一夜去细细研磨这两个字,直到迈克尔的身影被艾斯的烟头点燃,一明一暗,最终化作一团烟气,变成令人干呕的尼古丁。

不敢置信。不敢置信。

劳拉从床上一跃而起,赤着脚奔至洗手间,哇地呕出了沫糊状的食糜。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宿醉拥着她微微晃动的身体,几根浸满了汗、酒味道的直发遮掩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依旧有炯炯神光要撕裂这深瞳之下的丑恶。

她完了。

她是一个探员,在阳光下立誓,用枪口护社会安宁,怎么能,怎么可能,怎么就能对一个嘿帮之子动心!光是想到迈克尔的脸,劳拉都觉得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罪孽,要在里昂游三天的街,要去海牙接受国际审判,要在保加利亚的监狱里潦草结束自己的一生。

她将一切归咎于酒精,归咎于身上这件染酒的长裙。

忽视它,掩盖它,洗掉它就好了。

劳拉脱下衣裳,将清水开到最大,狠狠地洗刷着裙上的污渍。

直到手掌被搓到灼热、发痒,胀痛,表皮接近透明,污渍也没消下去一星半点。

要忘掉那个人,似乎是个无解的题。

“试试蛋黄和甘油混合。”